有眼光,这沈戢果然堪用,我险些错过了良才。日后你再有这等朋友,务必再推荐了来,切莫犹豫。”
荼靡也笑笑:“那是自然,掌柜放心。”
这边正说着话,突然,一声清喝传入屋子里:“掌柜何在?”
众人看去,只见是一个年轻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此人身形瘦高,面容白皙,那衣着,一看就知道曾经是富贵人家子弟。
之所以说是曾经,乃是因为那漂亮的衣裳已经又脏又破,打着不定。他身后背了个粗布包袱,也是脏得看不出颜色。
曹福虽是惯于见钱眼开,但向来秉承来的都是客,见到这年轻人,笑盈盈地迎出来。
“这不是陈远陈公子么?”他说,“这是要用膳还是住店?”
“都不要。”陈远语气带着愠怒,看着曹福,“我方才看店外告示,那跑堂已经定下了?”
荼靡在旁边看着,过了一会,才想起来这是谁。
那斗法的道场上,她曾见到过此人,也是个来应聘跑堂的。
“正是。”曹福道,“在下已经选定了人,着实抱歉。”
陈远神色急切:“为何不选我?我那法术不逊色于任何人。我什么都会做,招呼客人,打扫洗碗,再苦再累也无妨,只求掌柜收留我,让我……”
“陈公子不必再说了。”曹福摇头,“小店收不下许多人,陈公子不妨到别处看看,可还有用工的去处。”
说罢,他向陈远一礼,转身入内。
陈远的面色变了变,一把抓住曹福地袖子。
曹福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抹寒色,脸上仍然堆着笑:“陈公子,还望莫强求他人。”
陈远脸上满是不甘,变得沮丧。
他终究没说什么,少顷,放开手,向曹福一礼:“叨扰了,在下告辞。”
说罢,他悻悻走开。
看着那落寞的身影,荼靡有些好奇,问曹福:“他是何人?”
“一个可怜人。”曹福长叹口气,“本是个修真世家的贵公子,家中遭了难,便渡海来见仙翁,想求仙翁为他主持公道。可与别人一样无缘,到了山门前,硬是入不得法障。他心有不甘,就想守在伏龙村里,盼着有朝一日能见仙翁一面。我也劝他,仙翁不管凡间恩怨,不会为他出头,他不听,啧啧……”
荼靡了然。
她和曹福说了一会话,见时辰不早,正打算回山,忽而发现沈戢示意她过去。
“何事?”荼靡问道。
“方才那陈远,你该管一管。”沈戢道。
“为何?”
“看到他那布包了么。”沈戢不紧不慢道,“那里面也有一块碎司南。”
仙岛上,又一艘客船靠岸。停了两日之后,攒够了客人,扬帆离港。
坐在客船里的,无一例外,都是上山无门,终于认清现实的失意之人。
不过南海仙翁这里是出了名的不好进,每个人来的时候都做好了两手空空的准备,故而虽说失意,却说不上难过。不少人站在船舷边上,望着渐渐远去的仙山和茫茫大海观景聊天,排解郁闷。
陈远却一点心情也没有。
他坐在船舷边上,怔怔地望着远去的山岛。一只海鸥鸣叫着,飞过头顶,在他脸上掠过一道阴影。
伏龙仙山周围有法障,穿过几道迷雾,再回头望去,仙山消失不见,海面茫茫,空无一物。
太阳从云里出来,辣辣地晒在头顶。众人都觉得热,躲回船舱里去。
“快看,那人在船尾做甚?”有人忽而道。
众人看去,只见陈远站上了船尾,低头看着下方的浪花,身体摇了摇。
“不好!他要跳海!”旁人惊呼道。
众人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陈远掉了下去。
可紧接着,却见他又飞了起来,未几,落回了甲板上。
陈远浑身被海水湿透,呛咳着,颇是痛苦。
“谁……谁胡乱救人……”他怒道。
“是在下救的。”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陈远抬头,却见是穿上的一位老船工。
他须发花白,皮肤黧黑,身上穿着短打。
见是船上的人,陈远的脸色稍稍缓下,低头不说话。
“这位老丈,看你是个水手,却还懂些法术?”旁边有人道。
“常年在海上讨生活,难免遇险。”老船工道,“幸好这船时常去伏龙仙山,我便向山上弟子讨教了几招避水救人之术,堪堪够用罢了。”
众人了然,说了会话,见无事了,纷纷散去。
老船工将一只水囊递到陈远面前,在他身边坐下,道:“这位后生,有甚想不开,非要投海?与我说说无妨,说了兴许便好了。”
这是许久以来,以第一有人对陈远说出这般关怀的话。他虽刚才寻死了一次,心中却倏而被触动,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不会好了……”他抹了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