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人？

沈陌尘苦笑一声，的确，穿前穿后，她的命都不咋好。可要说恭王妃是可怜人，也未必。

“您母亲她，”沈陌尘踌躇着问道，“她的身体一直不好吗？”

尉迟鸿雁沉默了，捏着玉牌的手有些微抖，半晌才叹口气道：“这世上的女子千千万，好像没几个好命的。”

他的母妃不是，恩郡王妃不是，他的表妹沈陌尘更不是。

就连承平大长公主也不是。

沈陌尘的眼眶蓦地就有些热意涌来。

尉迟鸿雁这样的男子太少，所以这世上的女子千千万，都有万万千的不幸。

“太医说我母妃有眩晕症，喝了好几年的药，可还是犯了好几次。”尉迟鸿雁道，“三个月前传出海母娘子来了京城，让承恩伯府的姐儿起死回生，我寻了一些时日，始终未得踪影。”

沈陌尘挑眉。

“所以，”尉迟鸿雁

将玉牌重新放回袖袋，拱手道：“刚才我以为东家就是海母娘子，实在是对不住。”

“海母娘子长什么样？”沈陌尘问似不经意，却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海母娘子从哪里来？”

尉迟鸿雁神情一征。

这个问题好像从来没有人探究过，只是从承恩伯府那里传出来以后，便成为京城的一大奇事，云来楼的说书先生演的段子甚至都经久不衰。

海母娘子是谁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海母娘子的医术天下一流，因为承恩伯府被救的大姐儿，其实是他的小表妹。

恭王妃郎玉清出身承恩伯府，是承恩伯原配嫡女，刘安筠刘大奶奶所嫁便是承恩伯继室所出的郎年酉。

郎玉清与郎年酉姐弟相差整整十七岁，外人多不解，这其中又是一番故事。

尉迟鸿雁只知道他的母妃需要好起来，不能像晏清流的母妃那般一

病不起，瘫了甚至还不如死了……

“听说无人得见海母娘子真容，我甚至都去过逍遥侯府，都道海母娘子来去无踪，逍遥侯二公子已经急疯了，好像又病了不少日子。”尉迟鸿雁娓娓道来。

“赵二公子？”沈陌尘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令她烦扰不堪的赵冲，居然是除了尉迟鸿雁最为关心她死活的朋友。

是朋友吧？

沈陌尘突然便有些心酸，一个不得志的赵冲，一个不得势的她，终归有些惺惺相惜。

夜色已经下来，沈陌尘忽地跑回耳房，尉迟鸿雁和武神皆不知她所为为何，不一会儿就见她背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小书包跑出来。

后面一个小丫环喊：“小姐，快披上一件，小心着凉。”

尉迟鸿雁这才注意到沈陌尘身上穿的衣服，初冬季节，居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衫，颜色倒是透亮得很，只是

没觉得冷？

只见沈陌尘喘着气跑到尉迟鸿雁面前，问：“差人去恩郡王府找刘必，我和你去承平大长公主府。”

“你，”尉迟鸿雁反倒有些不相信了，狐疑地看着她，问：“能行吗？”

沈陌尘失笑，语气便有些不耐：“走不走？”

“走，走！”尉迟鸿雁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前面引路，隔空发出个怪声，待到门口时，便有两人等着了。

“世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来人禀道。

尉迟鸿雁满意地点点头，回头正要说话，却见沈陌尘低头在和武神嘱咐着什么，武神轻声应“是”。

“介不介意和我坐一辆车？”他问。

“你不介意就好。”沈陌尘嘴角一撇，笑道：“一般来说，你们这些金贵人都比较在乎名声，我却是没有的，随你。”

尉迟鸿雁抹了抹鼻头，心里犯了嘀咕。

看样子，这个

东家确实不像神医啊！

不过，也没关系，有刘必那个老道在，料她也不会闹什么妖蛾子。刘必可是承平大长公主府的座上客，这一点他心里有数。

上了车，便吩咐护卫带着他的马去接刘必，自己则从车上隔板下拿出一样东西来。

“吃不吃？”

“什么？”

“点心。”尉迟鸿雁说着便打开纸包，递到沈陌尘面前，“喜来登最新出的点心，很好吃。”

看见纸包里的香葱酥片，沈陌尘心里一咯噔，一股似酸似喜的滋味溢到了嗓子眼儿，想说些什么又不敢说，只得强压下自己的情绪，哑声道：“我不饿。”

包子，红丫和木头将喜来登的生意打理得极好，也按照她的时间表陆续上了新品，她的心里温暖而熨贴。

只是，她已许久未见他们，很是想念。

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围坐一炉把酒畅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