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依然寂静平淡，屋里的火盆烧得噼啪作响，齐安深只是淡淡然的看着顾兮若：“你觉得，我们可以挣脱么？”

顾兮若冷笑了一声：“或许这就是那位考验你们的方式，谁先挣脱，谁得皇位。”

齐安铭听着这荒唐的理由：“你这话……”

顾兮若坐在那麒麟人的身边，时刻查探着他的身体症状。

“我这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他一直都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但是却只是派人阻止，没有直接命令你们，甚至是禁锢你们，这不是变相的告诉你们，放手去干么？”

齐安铭很是惊讶，看着顾兮若，表情都有些狰狞：“你说我父皇会那么蠢，任由我们覆灭他？”

“不然你还能够找到更合适的理由么？在昭阳那样的地方，你父皇尚且没有对你们干什么，为何到了这外面以后，历练多了些。”

说着说着，顾兮若叹了口气：“但具体为何这么做，我确实想不通，也没有任何的理由，但是这是唯一的可能性。”

齐安铭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看着顾兮若：“就当你说的是对的，那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顾兮若只是看着齐安铭，眼神如刀：“就看凌王殿下，是否真的做好了要反的准备了。”

“若是我说，我早就做好了呢？”

顾兮若听见这话，却笑了起来，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用手指轻轻擦了擦眼泪：“做好了？”

齐安铭目光如炬，点了点头。

“殿下做好了看见尸横遍野，马革裹尸的场景了么？只是一个小太监的死，就让殿下做好了准备，你未免太小看了皇权的力量。”

“你自小就在大凛皇宫里锦衣玉食，你得不到的，只是皇帝的宠爱，你说你过得不好，可是你再过得不好，你还是食珍馐，品佳酿，着华服。”

“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人间炼狱么？”

齐安铭楞了楞，顾兮若却猛的站了起来，单手扯起齐安铭的衣襟，外面传来了刀剑出鞘的声音。

顾兮若丝毫不顾，直接将齐安铭扯到门外：“你看看，这就是人间炼狱！”

“一个千人寨子，一夕之间全部被屠戮，到处是尸体，那烧起来的人，数以千计，你听到他们的惨叫了么？你看到他们的不甘了么？你知道他们最后一刻想的是什么么？”

“你竟然说你做好了准备？你只准备好了接受成功后胜利的果实，其余的，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若是想要彻底覆灭大凛，需要多少士兵用命去堆砌，多少百姓会流离失所，多少人要妻离子散？”

齐安铭看着那满目间的萧条，仿佛看到了九寨之前载歌载舞的族人，又仿佛看到了那场人间炼狱般的大火。

“我……”

顾兮若冷笑连连，就因为这些可笑的权力，他们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百姓，就成为了权力的牺牲品。

“当你真的见识过了人间炼狱，你再来告诉我，你准备为此事付出多少？要多少人命才能够完成？”

顾兮若不是齐安铭，没法子像齐安铭一样，口口声声是覆灭大凛皇朝，她要想的，是如何留下这些人的命。

如何以最小的代价去完成这件事，而不是拼上所有异族的士兵，去为另一个大凛皇朝的人卖命！

这就是为何，直到现在，顾兮若还是根本就半点没有信任过齐安铭的原因。

齐安铭跌跪在地上：“对不起……”

“对不起？你跟我说对不起？你们从来没有对不起我过，你对不起的，是那些衷心跟在你身边的人，就像屋里的那个，你只知道我挑了他的手筋脚筋，但你不知道，他因此可以留下一条命。”

“他们为你鞠躬尽瘁，不畏生死，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如何做？才能留住他们的命？”

“作为君王，你想的，不该是覆灭大凛皇朝，你想的，应该是如何才能够用最小的代价，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让百姓不用再流离失所，尸横遍野！”

“而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凛皇帝，之所以不阻止你们争权夺位，甚至是不惜让每个人用命去填，就是要看你们到底谁更绝情，谁最狠辣，谁最无人性，谁最不拿百姓的命，当命！”

最后的几句话，顾兮若几乎是怒吼出来的，她就是看不惯，不管是齐安深还是齐安铭，她都看不惯。

他们想的，最后都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根本就不是百姓的安危！

不若，他们如何能够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说出要覆灭这类话出来。

朝代更替，国与国之间的更替，朝与朝之间的更换，苦得永远都是百姓！

“等你想明白了这几个点后，我们再来谈同盟的事情。”

说完，顾兮若直接转身，步子迈得坚决。

齐安铭直起身子，看着那下方的空地，有些茫然无措，他确实，只是想得到异族的拥戴，但是在他的心里，大凛就该是大凛，任何人不得侵犯！

他骨子里，本质上还是和他的父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