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来说,皇帝御辇进入京城,应该是百姓夹道跪拜,肃静无声的状态。
可是陈阳坐着马车刚刚进城,外面就是一阵吵闹之声。
隐隐中,陈阳听到了“狗皇帝”这三个刺耳的词。
眉头一紧,陈阳将车帘掀开,想看看哪个刁民敢骂朕。
这一掀开,陈阳就有些傻眼。
满街都是人……
皇城老老少少的人全都跑出来了,围堵在街上,甚至有胆子大的人堵住御辇的去路。
他们奋力高呼,言语里大概就是:
“狗皇帝,冰寒散为什么卖那么贵!”
“药贵人贱,皇帝不问民间疾苦啊!”
更绝的是,还有几个带着小黑帽,明显看起来是药铺老板的人拦在马车前面。
“皇上……把冰寒散药方放出吧,大玥百姓现在是水深火热啊!”
前面骑马的侍卫长看到这一幕,只得叫马车停下,来到帘子前问陈阳。
“陛下,怎么办?”
说实话,陈阳看到这么多人请愿,心里是有一些动摇的。
但仔细一看,好像来哭穷的人个个都穿的光鲜亮丽,没一个穷人啊?!
同时转念一想,这些贱民哭穷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勇敢,皇帝马车都敢拦,可那金人打下来的时候,却连腔都不敢开。
今天自己降了药价,救了这些人。
明天这些人却不能帮助自己半分。
所以,必须得狠下心来。
他是
君王,君王对子民仁慈了,就是对自己残忍。
所以陈阳摇摇头,冷酷的说了句:
“让他滚开,朕要回宫。”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是马车周围簇拥的百姓却是有人听见了。
下一刻,陈阳刚想拉上车帘,突然啪的一声!
一颗臭鸡蛋,砸到了他的脸上。
鸡蛋稀碎,陈阳脸上一塌糊涂。
侍卫长几乎是在一秒之内,抽出了自己的剑。
“大胆!!是谁!”
护卫在马车周围的侍卫们也是同时拔刀,明晃晃的长刀一出,民众们的队伍立刻如同潮水一样退了几尺。
侍卫长眼神一扫,已经抓到了刚才扔臭鸡蛋的那个家伙,正要驱马上前,然而陈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不必了。”
“让他们发泄一下吧,随便了。”
他伸手擦掉自己脸上的鸡蛋清,一脸铁青的坐回了车内。
侍卫长咬咬牙,只得收回了剑,回到队伍前方,并且叫人拉走了那个挡路的老板。
车队,重新开始前进。
而百姓们突然发现,刚刚有人拿臭鸡蛋扔皇帝都没有事,瞬间胆子就大了起来。
很快,百姓中又有人扔出一把烂菜叶,砸在了皇帝的马车上。
“狗皇帝!遗臭万年!”
有人带了头,周围上万百姓全部躁动起来。
一时间,烂菜叶,臭鸡蛋,破鞋子全部从人群中扔了出来。
有的砸在皇帝的马
车上,有些砸到侍卫长那威严的脸上,有些砸到王承顺的身上。
群情激奋,粗鄙不堪的骂声汇聚成一道海洋,几乎要把车队淹没。
侍卫长没有加快车队速度,他依旧慢慢行进着,但是眼神却阴冷的扫着周围。
百姓们可以骂,但是有人敢靠近车队十步之内,他必杀之。
可搞笑就搞笑在这里。
皇城的小市民,嘴里恨不得把陈阳祖宗十八代挖出来骂个遍。
可脚下,却永远不敢越雷池半步。
而与此同时,沿街的一栋小楼的三层,张麻子站在窗前,冷冷的看着皇帝的车队开过。
他的身后,纳兰雪仍旧一身紫袍,端坐在桌子上一边喝茶一边开口:
“张麻子,这皇帝手段层出不穷,你到底行不行?”
张麻子脸上冰寒,言语里却是很有信心:
“皇帝好一手釜底抽薪,路税新律直接断了我星火教的根。”
“但是这一场疫病我也看出来了,皇帝也有一条命根。”
“他的命根子,就是银子。”
“放心吧,我已经有了计策,这次一定会搞垮皇帝的。”
但纳兰雪显然没有那么多耐心了。
“你每次说的都玄乎其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我最多再给你一次机会。”
张麻子点点头,心中暗暗发誓,最后这一击,一定要从根上毁掉大玥。
……
皇帝的车队,极其狼狈但又相
安无事的回了宫。
车队停在午门前面,陈阳从车里钻出来,本想着终于摆脱那群刁民了。
可眼前的场景,又让他瞬间沉默。
午门面前,跪着上百个身穿红色朝服的官员。
他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