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鱼觉得这人有几分可怜，叹道：“这种事很常见吗？”

顾宴说：“如今鲜少。”

温鱼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两人并排走着，时不时还是能听到路人的议论声，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真的没事干。

“哇……那人穿的好生富贵，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那个花灯真好看。”

“你瞧，是送给他旁边那女子的，唉……”

温鱼：“……”

你们在背后说人的声音再大一点，可以去集市上叫卖了，谢谢。

伴随着众人的议论，顾宴垂首看向温鱼手里的花灯，“为什么喜欢这个？”

温鱼不假思索道：“因为好看。”

废话，买花灯不是图好看还能图啥？

花灯比她想象中的轻，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但温鱼握在手里也是极开心的，说起来有些矫情，但是自从来到这里，她便没有过这些小玩意了。

如今也算是有了。

顾宴忽然说道：“想喝酒吗？”

温鱼一怔，“喝酒？我倒是会……大人想喝酒啦？我可以奉陪呀。”

顾宴的声音很轻，仿佛随时要被吹散在这空中似的，恍惚间，温鱼听见他说：“想。”

……

初雪很小，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但时间越晚，地上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脚踩上去能隐约听见有‘咯吱’的声响。

今日不年不节，因此家家户户大多也是闭门不出，街上反而没什么人，火红的烛光映着浅浅的雪白，竟是少见的美景。

温鱼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起来，道：“听说一起看初雪的人要永远在一起。”

顾宴瞧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要如何与我永远在一起？”

温鱼摸着下巴想了想，认真道：“我现在还年轻，暂时死不了，但是没关系，我知道大人一定长命百岁，等我死了之后我就变成鬼，天天跟在你身边；你没死的时候呢，我就做你身边的仵作，要是大人娶妻了……那还是娶个脾气好点的媳妇吧，我怕她看不惯我，等我老了之后她不给我饭吃还天天打我怎么办？”

顾宴：“……”

他顿了顿，抬手在她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不咸不淡地道，“出息。”

说是喝酒，其实是回了大理寺，外面能喝酒的地方很多，但顾宴这京城顶流的名声，万一又被谁认出来了，或是起了什么纷争，那可就不好玩了。

怕被人瞧见，他们特意走的侧门，没想到正好看见几个小孩在这里嬉闹，以往顾宴的名声不好，小孩子都怕他，可到了晚上就不一样，孩子们看见雪正是兴奋的时候，成群结队的孩童点着炮竹，‘噼里啪啦’的声音传的很远。

那几个孩童没想到突然有人出来，都是一慌，但见这两人都长得好看，顾宴又没穿官服，一时没认出来，又不怕了，只呆呆的盯着她们瞧，恰好这时顾宴收了伞，正好和其中一个孩子对上了视线。

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大氅，金底长靴，鸦羽般的乌发上只斜插了一支长簪，在不远处街道红光的映照下，双目莹亮，君子端方，俊朗无双。

孩子一怔，随即眼眶立马红了，其余几个孩子也怔怔的不敢说话。

谁知下一秒那孩子噗通一声就跪了，然后哐哐磕头，给温鱼吓一哆嗦，心想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顾宴倒是淡定，温鱼提着灯走过去一瞧，惊了，“黄二狗？”

今晚夜色暗沉，温鱼赶紧把黄二狗拉起来，让他拍拍膝盖上的泥，黄二狗带着哭腔道：“两位大人救命之恩，小人没齿难忘！”

温鱼心想你这反射弧也真是够长的，她笑道：“要报恩？”

黄二狗看着她，他还记得这个漂亮的姐姐，遂点了点头。

温鱼说：“你瞧，你如今也十岁了，是时候好好读书了，现在天色已晚，你还不回去，你娘会着急的。”

在孩子中小人王的黄二狗乖得跟个鹌鹑似的，闻言立马招呼他身后的那些孩子，大手一挥，“我们回家！不玩了！”

其余几个孩子年纪比他小，又怕顾宴，泥鳅一般钻入街道中，不见了。

待他们走后，温鱼噗嗤一笑，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道:“他们都怕你呢，顾大人。”

顾宴蹙眉:“因为我青面獠牙，长相骇人？”

本着社畜吹捧老板的心态，温鱼立马说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大人你的王霸之气令人生畏。”

两人去了顾宴的书房，这还是温鱼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她收着好奇心，只是在门口站着，待顾宴轻声唤她，她才忙不迭走了进去。

这里前后共有四面屏风，分别画着梅兰竹菊，中间摆着一张红木的小矮桌，桌侧置一红泥小炉，底下是烧红了的木炭，此时小炉上正温着一壶酒，空气中慢慢弥漫出酒香味。

温鱼走进去的时候，顾宴正侧对着她，俯身给自己倒酒。

温鱼走过去在小矮凳上一撩裙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