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瑜的语气很自然，像是随口一问。

把她叫上来，程念也没准备瞒着她。

他别过了头：“老百姓一直都是靠着天，靠着地吃饭的。ωωw.cascoo.net

从村子里出来，他们成了流民，辛城这样但凡有人把守的城门，都是需要银子才能进的，他们肯定进不去，只能在城外流窜，绕远路一路往京城走。

没有活儿干，也没有粮食，他们总要想办法生活，吃的就成了问题。”

程念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着这些话，随着他说话，程锦瑜却不由瞪大了眼睛。

“爹，您的意思是……那两个小姑娘？”

事实太残酷了，想起刚才那两张虽然憔悴，但依旧稚嫩的脸，程锦瑜始终没忍心把剩下的话说完。

程念既然已经开口了，当然不会半途而废。

他始终觉得程锦瑜还是个孩子，有些事情还是要他这个当爹的在前面撑着。

但现实是这一路很乱，他们能见识到泯灭人性的东西太多了，他不想说，也得说出口。

“对，你想的没错。

易子而食，在灾难年间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

易子而食。

短短的四个字，让人心惊。

程锦瑜久久没有说话，直到程黄氏攥住了她的手，感觉到手上的温度，她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要冲回去。

末世人类的生存环境比现在要惨烈多了，但每一个孩子都是人类未来的希望。

除了那些异端，正常人在出任务的时候，都会把孩子放在第一位，无论是谁家的。

她没法坐视不理。

好在程念早就做好了准备，在程锦瑜刚有动作的时候，一把拽住了她。

“小瑜，你别激动。”

程锦瑜怕自己太用力会弄伤程念，不敢强力挣脱，但十分焦急。

“爹，那是两个活生生的人！

如果没看到就算了，我都看到了，我怎么能坐视不管？”

在看到难民没饭吃的时候，就算再难受，程锦瑜曾经看到过有人给难民吃的，最后引发暴乱的惨状，尚且能忍住。

现在

。回想起刚才的两个跟弟弟妹妹差不多大的孩子，她没法劝说自己别理会。

程念的表情也很沉重。

平心而论，但凡是稍微有点良知的人，都看不下去这种事情。

只是放任程锦瑜回去，肯定是不可能的。

“你回去之后呢？怎么救那两个孩子？”

程念始终拽着程锦瑜，让程锦瑜没法下去。

如果不给程念一个答案，他肯定不会放手的，这是他从小教育孩子的方式。

程锦瑜冷静了下来，绞尽脑汁想一个解决的办法。

时间慢慢过去，马车似乎已经进了辛城，外面街道上传来了小贩叫卖的声音，程锦瑜都没一点头绪。

两个小姑娘怯怯的眼神一直在脑海中盘亘，程锦瑜始终没法冷静下来。

“爹，就当我求求您了，您先让我去把那两个小姑娘救下来，等回来了我再给您说好吗？”

反正依靠她的武力，带走那两个小姑娘是轻而易举的。

当真还是个孩子啊！

程念这一声叹息，越发无奈。

“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就那两个孩子吗？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这种事情多着呢。

你能救得了这两个人，能救得了其他的吗？”

“我……”

程锦瑜怎么想的，程念一清二楚。ωωw.cascoo.net

他抬了抬手，阻拦了程锦瑜接下去的话。

“也许你想说你见到了几个救几个，但你想过你怎么救，救人之后该怎么安顿吗？

我们尚且都不知道以后去哪儿，你要是真的把人救下，暂时看你是做了好事，如果以后你负不起这个责任，让她们被人拐走，你觉得她们会不会比现在更惨？”

那两个男人的对话，程锦瑜听得一清二楚。

大概是都没有了粮食，又不忍心吃自己家的小孩，等孩子被饿死了，会换着分食。

最残忍的一点，就是在孩子尚且活着的时候，他们已经宣告了孩子的命运。

马车里霎时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糖葫芦，卖糖葫芦了，好吃的糖葫芦，一串只要两文钱！”

“头花头

。花，姑娘，您看看这头花多好看，试试呗？”

“娘，我想吃糖葫芦！”

“你这孩子，前两天不是刚吃过吗？行行行，给你买，来给我拿两串糖葫芦。”

“……”

已经到了辛城的街道上，薄薄的马车隔不住外面的声音。

随着这一句句话入耳，马车里的三个人更是相顾无言。

看，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多不公平。

有的孩子连饭都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