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诱觉得云乐的话，可笑又沉重。

“你为了哥哥，不想活下去？”

云乐听到苏诱的话后，沉沉地点头。

苏诱挑眉，说道：“可是你哥哥跟我说，如果没有你，他会死。”

她说着，唇角勾起笑意来，眼眸中都荡着波光。

“你们兄妹两个，可真是有意思。”

苏诱从来不觉得，感情是一种能左右生死的事情。

被感情所左右，太可笑了吧。

“所以我来找你啦。”云乐忽略了苏诱话语间带着的讽刺，她伸出满是针孔的手，握住了苏诱说道：“我死了以后，姐姐可不可以陪着哥哥，当他的家人啊。”

“是什么给你造成了误解？”

苏诱扯开她的手轻声问道：“你该不会觉得我是个好人吧？”

“坏人从来不会说自己是个坏人的。”云乐的话语稚气的可爱。

苏诱反驳道：“那是因为这个坏人没有足够的底气像所有人摊牌。”

“我不管。”

云乐像是在撒娇。

苏诱的笑意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淡漠地看着云乐说道：“很早之前，我是想要杀了你的。”

“因为你的存在，你哥哥变成了一把甘愿被束缚的刀。无趣的很。”

苏诱望着云乐说道：“我想让你哥哥帮我做事，帮我杀人，成为我的傀儡。所以才要接近你，接近你哥哥。”

“要我说的再直白一点吗？”

苏诱问道。

云乐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小脸苍白。

苏诱伸手在她脸庞摩挲，冰冷的指尖和她毫无温度的脸，莫名相配。

“我之所以给你哥哥钱，就是为了让他欠我。你哥哥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所以不管你是死还是活，我都无所谓。因为他会记得我好，听我的话，这就够了。”

苏诱觉得云乐在发抖。

她撑着膝盖站起身，问道：“现在，还想让他成为我的家人吗？”

云乐唇瓣翕动。

苏诱别开脸，说道：“除了你以外，没有任何人会心疼你的哥哥。他啊，不过芸芸众生而已。”

“你如果真的在意他，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病房里，吃你的药，输你的液。你活着，你哥哥才会把善良的面具一直戴在脸上，明白吗？”

苏诱摇摇头。

也不知道怎么了，平白的要跟一个小姑娘说这样的话。

她拿起来桌面上的手机，划拉到了简长夜的手机号上，拨通。只等那边电话一接，她便一句废话没有的说道：“你妹妹在我这里，自己来，把人带走。地址我短信发给你。”

苏诱拎着盘子扔到桌子的一角：“吃完在这里乖乖等着你哥哥来。”

“如果你不想你哥哥今天就因为自责死掉的话。”

简长夜确实是找疯了。

家里没有，学校没有。

苏诱的电话像是及时雨一样，简长夜打车最快也要半个小时。

苏诱拎着一份杂志在沙发上看，而云乐就像是自找苦吃一样，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罚站。

她蓦然想起小姑娘提出的第二个要求。

“你想去哪里玩？”

人之将死，总是会放纵一些欲望。

苏诱想，云乐跑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云乐吸了吸鼻子，苏诱这才看到她居然在哭。

只是她隐藏的太好了，连一点哭声都没有。

云乐摇摇头。

苏诱凝眉：“哭什么？”

她始终不说话。

苏诱烦躁地甩开杂志走过去，一把拎住云乐抖了抖：“我问你话呢！”

云乐身体一抖。

她说：“我想我哥哥了。”

这才是正确的。

苏诱跟她萍水相逢。也没有刻意接近过她，这种升起来的亲密情绪本就不应该。

“所以为什么要跑呢？”苏诱把她拽到沙发上，让人坐下。扯着浴巾下来。

下雨的原因，连带着房间的气温都有些低。

浴巾一拿开，云乐就抱紧了身体。

苏诱返回房间拿了一件加绒的围巾给她套在头上，紧接着又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长腿翘在茶几上，拿着杂志继续看。

“姐姐。”

旁边的云乐小声唤道。

苏诱不理，云乐便又说道：“其实你是个很好的人对吧。”

苏诱又是一声笑。

她抬眸说道：“你是全世界里，唯一一个这样说我的人。”

“我手下有无数的亡魂，每天跟死神打交道。”苏诱想了想说道：“曾经我也有个哥哥，你知道后来他怎么了吗？”

“他死掉了。我亲手杀了的。”

苏诱抖着杂志补充：“还有我的领导，我的兄弟，我的亲生母亲。全都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