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似乎戳在了陆云尘的心坎上，原本日日靠着呼吸机凑活的人瞬间老泪纵横。

诊脉用了许久的时间。

她把手替他放在被子里，直白的不加遮掩。

“最多一个月，这是我能承诺的极限了。”

站在床边的陆湛深猛地咳了几声。

这小丫头跟她师父这么多年，怎么一点油嘴滑舌、人情世故都没学会。

“爷爷。你放心，我还找了最好的专家。”陆湛深连忙在一边补充：“肯定还有办法的。”

陆云尘嘴角扯了扯：“最好的专家已经在这儿了。”

“一个月够了。够了。”

陆云尘艰难地转过头，看着天花板说道：“要不是担心这些小辈的事情，我啊，连一个月都不想活了。遭罪。要是孩子们能像娇娇你这么省心，那就好了。”

“前几天我还梦见他们那帮老家伙叫我去喝酒，他们过的可真潇洒了。”

“陆爷爷。今天我还没有焚香沐浴，只能等到明天了。”

陆娇娇扯过自己的行李箱，已经站起身：“陆爷爷好好休息，我明日一早过来。”

“好。”

陆云尘摆了摆手：“湛深，送送。别委屈了娇娇。”

“哎，我晓得。”

陆湛深跟陆娇娇打过一些交道，明知道这丫头冷心冷情的，但他还是有些不满，带着脾气跟人说话。

“爷爷还挺喜欢你的。”

“我知道。”

“他精神一直不好，今天你来了，他才有力气说话。”

“因为他身体的机能已经在彻底败落的边缘了，现在完全是强撑强耗。”

“我的意思是，你就不能多陪陪他？爷爷很想跟你说话。”

陆娇娇猛然间停住了脚步。

陆湛深一米八六的个头，见她转头过来表情严肃还有点发憷。

“现在我陪他怀念人生那才是最大的不负责任。”

陆娇娇一字一顿的说道。

她又重新回过身，继续往前走：“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够他把一辈子回忆完。”

“所以现在没必要消耗心神去做这种没用的事情。”

陆湛深哑口无言，只能双手投降：“你说得对。是我不好，我就是一门外汉，你别生气。”

“我没有。”陆娇娇很快反驳。

陆湛深快步跟上，寻思，她腿不长，走的是真快。

让小姑娘扯行李箱是不对的，陆湛深伸手去接她的行李：“我给你拎着。”

“不用，你拎不动。”

“哈？”

陆湛深觉得她瞧不起自己。

他摁住陆娇娇，接过她手中的箱子，像是证明自己一样，单手往上一拎。

陆湛深脸都红了，那箱子连地都没起来。

他看见陆娇娇那双桃花眼里的戏谑。

“咳，你这箱子装石头了？沉成这样。你怎么扛过来的？”

陆娇娇嗯了一声，重新接过行李箱：“的确是石头。”

“……”

陆湛深觉得小丫头还是有成长的，起码会跟人开玩笑了。

陆娇娇没有麻烦别人，她自己把行李箱搬进陆湛深的车里。

“定好酒店了？”

“对。”

“哪家？地址在哪？”

陆娇娇茫然了一下，一边摸手机一边说道：“稍等，我看一下。”

然而，她看到满屏弹出来的未接电话，怔了怔。

正当她在脑子里过滤这是谁的电话时，新的电话弹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