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艳阳驱逐露水，空中水雾消散，蝶恋花庭院，姚儒带领着师弟打扫庭院散落的花瓣，浅玉寻来几株芍药移栽过来。那些牡丹植株受团扇力小点的还能修复，用力过大则要移到灵气充盈的绛烛洞前细心照料。

“想来是小十一把伞伞师妹与青萝师妹的药给混在了一起。所以两人都有些神志不清。”陶砚咬着拇指分析道。

“没有大碍，你也不必担心。”桑溪望着碧蓝如水的天空淡淡道。

“青萝小师妹只是生来体虚，经过药物调养能够根治。但是伞伞小师妹就....我询问族中有声望的人，他们皆未见过如此病症。”陶砚接着道。

“伞伞的病，治标...不治本...”桑溪眼睛眯起来道。

“花萤族本应该是昼伏夜出，师父让她与伞伞师妹一处是想要改变她晚上睡觉的习惯，但是伞伞小师妹昼夜不眠，三百年来见她睡觉的次数屈指可数。”蓝瑟抿着嘴。

“不断的消耗体力与精力，最后伞伞师妹便会精力耗尽而亡。”陶砚望着庭院中忙碌的师兄师弟，少许人撑着香袋把牡丹花瓣放入其中，其他人挖出小坑，把花放进去葬了。绛烛洞的弟子信奉花是世间最不可亵渎之物，质本洁来还洁去，葬了方是最好的。

起初伞伞三天三夜未眠，桑溪给他搭脉探出她脉搏微弱，她展示出真身，前翼异常凸出，而后翼褶皱曲卷铺展不开，这也是她飞翔空中笨拙的原因。蛱蝶族花纹明显，色彩斑斓而伞伞通体蜜合色，无花纹，说好听点叫做发育不好，说难听点便是个残疾的蝴蝶。

“这样下去进补是无法赶上消耗的。”蓝瑟忧心殷殷道。

陶砚与桑溪缄默不语，两人都懂医术，对着这种情况自然比不弄医术的蓝瑟更加了然于胸。

桑溪眼神明灭跳跃，陶砚良久之后沉吟道：“据我族流传下来的古籍记载，天蚕蛾族中有一块名叫半夏的紫色石头，能够帮助他们族人弥补先天的缺陷，但天蚕蛾族虚无缥缈，不知有无，更不用提所谓的半夏石。”又想到书中记载道：“史书记载到半夏石被一女子带入鳞龙族后再无消息。”

蓝瑟听到眉头一皱思索片刻道：“东有鳞龙、南有景天、西有雪鹤，这三族势均力敌成三足鼎立，是大荒最强的族群，其中鳞龙族族长最为狠厉，四海八荒无人知道他的行踪，他杀死上一任族长的手段现在依旧让人闻之色变。天界拉拢了雪鹤族，结果在鳞龙族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

陶砚点点头道：“不止这些，史书记载他从天蚕蛾族的桑榆烟丘提着一把流黄的软剑，向东一直杀到了鳞龙族的芙蓉帘阁，其间鼠族、狐族、猫族的族长、先后死在他的手中。其他周围二十多的族群害怕便联合鳞龙族的族长，绞杀这个名不见经传、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他鏖战三天三夜，浑身布满鲜血，眼神如恶魔，犹如刚才从地狱爬出来，众族群看损失惨重而纷纷撤走。这一战成名，之后他又上穷碧落下黄泉，闹的天翻地覆之后又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人送外号“卧花白莲”，繁花盛开之处总嗅到他的气息，却无人见其真貌。如此危险的人物，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招惹。”

桑溪沉吟良久道：“没想到五加族的史料还能寻到天蚕蛾族的记载，是比其他族群用心许多。”

陶砚拱手道：“是先辈把保存的好。”

桑溪用淡淡的口气道：“俯仰之间草木凋零，人生亦是如蜉蝣，朝生暮死，最长的生命对于天地来说不过一瞬，所以才会想要把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你们族的史书如此全面大概是在万年前天界收检天地百族史书的时候，五加族族长多留下一份。”

“天界收检百族史书？”蓝瑟疑问。

桑溪看着那依旧在头顶的天，悲伤外溢，道：“以后你们总会明白。”

初春暮间，柔风缠绵，空中飘着点点红粉，寥廓的江面粼粼波光与三两颗碎银争辉，一盏茶后，橘红的江面被墨蓝色覆盖，残月升起，挂在茅草屋的酒旗上。

“公子，我们这里要打烊了。”穿着朴素，酒肆中的老板兼小二肩上搭着一块微微发黄的粗布手巾。

杜羽洁白如霜，修长纤细的手指夹起黑色酒瓶口颈，仰头灌下一口浊酒，眉头微微蹙起，口中的苦涩传遍全身。青丝三千如瀑布散落，黄簪似木如玉挽起青丝，细长温和的双眼，勾人摄魄，丰神如玉，倜傥出尘，着一袭绿衣黄里锦袍，登着黑色白底小朝靴，靴子紧贴小腿，呈现出柔和的线条。

缓缓站起来从怀中拿出两片牡丹花瓣金叶子，放在因年代久远而变光滑的桌子上，声音不大不小，如春风般道：“酒无醇香，酿酒应用江南岸的水，水中融入阳光，酒方能回味无穷。”

酒肆老板一征，父亲去世的突然，自从他接手了这个酒铺，总有客人抱怨酒没有以前的醇香，按照配方上的说法没有分毫之差却依旧做不出原来的味道，难道原因在水？老板还未说话，站如芝兰玉树的少年，踱着碎步走出酒铺，江上清风徐来，吹醒了几分醉意，少年细长的眼睛凝视东方月如钩，轻声道：“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