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周一。
不知道是因为又回到了以天为单位的见面频率,还是叶时瑾的状态真的有所好转,扶乐觉得对方没有继续以那个吓人的速度瘦下去。
好像好了一点。
然而过往的惨痛经历证明他的感觉通常不准,所以还是不要想太多——
扶乐摸摸小流浪蹭过来的脑袋,打了个喷嚏。
就在他没忍住诱惑蹲下来摸猫猫的功夫,又有其他小流浪围过来。扶乐挨个摸摸,又打了个喷嚏。
“……”
余光瞥到什么,扶乐一怔,迅速小声说了句“明天见”,站起来弯起眼睛:“早上好。”
从居民楼阴影里走出来的人垂下眼,视线拢在长而密的睫毛下,叫人瞧不见落点。
那句问好自然也没有被接住。
扶乐没有在意。
前两天他还有心理负担,现在已经能自如地直接在楼下和对方进行“偶遇”,然后:
“吃早饭吗?”他问。
等对方回答的间隙,扶乐又双叒打了个喷嚏。
如果林沛沛在现场,一定会鼓励他这个时候眼泪汪汪非常适合卖惨——但凡买惨的那位不知道这是和猫猫贴贴付出的必要代价。
然而对方知道。所以扶乐默默背过手,装作无事发生。
没有回答。
扶乐想了想,“我听宾馆老板说那边拐进去有家小馄饨很不错,只有早上才出摊。”
“……”
“还有卖豆腐脑,甜的咸的都有。”
“……”
“你想试试吗?”扶乐小声问。
他这回没有再等了,又轻又快地望了对方一望,同样又轻又快地继续说。
“我有点想、”
尾音淹没在一系列鼻黏膜受激防御反射行为产生的空气排出声里。
——简而言之,这样的“轻快”完全是因为。
他又、再次、连续打了一串喷嚏。
扶乐,“……”
他停在用胳膊掩住脸的姿势,陷入沉思。
刚刚发生了什么?一定什么都没有发生吧。能重来吗?
好在大部分时间、绝大部分时间,对方都像是完全不在意他说了什么。最好没有听到,最好赶紧忘掉,不然把这一路上的记忆全部一键消除吧,从下楼开始那种。
扶乐慢吞吞放下手,去瞥叶时瑾的表情,试图用冷冰冰、平静平淡什么都好,来证明刚刚无事发生。生理性的液体让视野有些朦胧,不过对方的神情确实跟刚才没有变化,声音也清淡没有起伏。
很好,就装作无事发生。他刚刚说到哪了?——算了还是不说话了。
等等,声音?
……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错过了对方说的话。
说了什么?
他迷茫地和晨光里的拒绝专家对视。
可能还是拒绝……?
要表示他没听清吗?是不是有点过分?
——“扶医生长到这个岁数,”想要什么还要问别人的意见?
望过来的青年鼻尖发红,眼里蕴着水光,表情试探,是在问“我觉得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觉得呢?”
看起来又懵,又……可怜。
他没能说下去。
他想说既然过敏为什么还控制不住自己,不能养就不要接近你还不懂吗。但没有必要。他想再说一些拒绝的话,让对方放弃尝试。忽然意识到是他动摇了。
是他又一次、再一次做出了错误的应对。
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很多,不咸不淡的言语反而是回应。
是卑劣的诱导。
不过药好像开始真正起效了,至少这个时候他很平静,没再觉得恶心。这是好事。
他可以直接结束这一切的。
最后一次。
扶,发现对方悠悠走了会神,最后“嗯”了一声,乐:“???”
叶时瑾注视着面前的青年,平静地问:“在哪里?”
这次一定不会再犯“错误”了。
……
总之,扶乐吃到了宾馆老板倾情推荐的小馄饨。
确实名不虚传——不仅弥补了他洗手间彻夜滴水的创伤,连看起来新陈代谢已经完全靠光合作用的叶时瑾同志都吃了一点。
扶乐笑着从馄饨摊老板手里接过给沈老先生打包的小馄饨,用两百字不重样的夸奖赞美了老板的手艺,得到下次来可以多加一份虾皮的许诺。
——他记得的,没有想太多,只是单纯的高兴而已。
到公园就比往常迟了一些。
精神矍铄的老先生老远就发现他们,中气十足道:“今天怎么迟到了?”
扶乐举起手里的东西:“给您带了小馄饨。”
青年眼里满满都是笑,脚步相当轻快,一看就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正好。沈青梧笑眯眯接过小馄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