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顾方晴已经进了猪栏，按住其中一头嘴角挂白沫的猪，往它肚皮上挠了几下，猪乖乖地躺下，张开大嘴，任由她伸手进去。

催吐的活顾方晴轻车熟路，没掏几下，猪肚子开始抽搐。

这还得了？何满秋气急败坏，大吼道：“干啥呢？赶紧给我住手！”

猪病了，哪经得起折腾？这疯子还发疯又掏又捅，万一弄死了怎么办？几头猪是她当爹老子伺候大的呀，到时上交不了，公社开大会不得把赵春生给批矮一截？

然而，顾方晴并未搭理她，眼看着猪肚子越抽越快，她飞快地拔出手，猪嗷嗷吐了一地。对污秽物进行了观察后，她接着掏第二头猪。

何满秋想上前阻止，无奈两只小猴子盘得太紧。她不敢用力甩，怕摔了孩子，只得大骂，“你个挨千刀的，这是能让你撒野的地儿吗？猪可是公家的，莫以为你疯着就算了，要是猪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把你绑了，送屠宰场抵猪数。”

“死不了！”

答话的工夫，顾方晴掏完了第四头猪，“满秋嫂子，是不是给猪喂了盐水？”

叫骂声戛然而止，何满秋怔了半晌，终于感觉出了顾方晴的变化，不禁上上下下打量她，“你怎么知道的？”

“猪的症状是食盐中毒。”顾方晴听出此事与何满秋相关，并不多问，“诚诚，欣欣，可以了，放手吧。”

小家伙们顺从地松开小手小脚，看妈妈的眼神亮闪闪的，满满的崇拜。

“哇噻，妈妈，你好棒哦，猪都听你的指挥。”

“是啊，妈妈好厉害呢，比来咱们队表演马戏的师傅厉害多了。”

面对成串的彩虹屁，顾方晴开心接受，“你们也很棒啊，因为有你们的帮助，妈妈才顺利完成任务的！”

其实她根本用不着两个小家伙帮忙，不过，哪个小孩子不希望自己的爸爸妈妈像超人呢？她一方面想在诚诚和欣欣面前表现一下，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妈妈很厉害，帮他们建立自信。

另一方面则是让孩子有参与感，懂得团结互助。

以前没带过孩子，教育方面她没什么经验，慢慢来吧。

“满秋嫂子，有花生油吗？菜籽油也行。”

被点到名，内心波澜四起的何满秋忙点头应道，“有，有的。”

也不管顾方晴要油有啥用，风风火火去灶房端来小半碗，顾方晴给每头猪喂了一些，然后灌了大量的清水。

“应该问题不大了，这两天记得多喂些清水。”

“好的，我记住了。”何满秋是个明白人，看出顾方晴不疯了，对此只字不提，何必戳别人的痛脚呢？

她将三娘母迎进了灶房，从灶眼里拨出几只烤红薯，赔着笑脸道：“方晴啊，今天真是多亏你了，要不然，这几头猪怕是保不住。都怪我犯了糊涂，见家里的咸鸭蛋吃完了，想着盐水倒了太浪费，就倒进潲水里，挑来喂了猪。”

“畜牧站那个短阳寿的，非说猪长了寄生虫，还好你来得及时。方晴啊，刚才嫂子说的话重了些，千万莫往心里去啊！”

顾方晴摆摆手，“满秋嫂子言重了，要说谢，得我谢谢你。这些年来，没有你和赵支书的帮衬，哪还有我们三母子的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