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女人就喜欢自己吓自己，相信文川，也给他点信心，好吗？就算真的情况很糟糕，我们也可以给他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为他治疗。”

不过，叶时寒并不相信，情况真的会那么糟。

他心里有种信念，这么多年，一直是这种信念支撑着他，让他相信，事情一定会朝着他期待的方向发展。

治疗是漫长而枯燥的，方雅既要照顾文川，又在照顾文川的妈妈，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好在，思恬有保姆照顾，偶尔还会被陆淮接去，在他那里玩一天。

大概是血缘的关系在起作用，思恬很喜欢陆淮，偶尔来医院看望文川时，也会陆叔叔长，陆叔叔短的挂在嘴边。

方雅觉得不妥，几次暗示女儿，让她不要总是提起别人，有一次，她的暗示还被文川看到了。

接下来的一下午，文川有些沉默。

治疗每天都在继续，可他坐在轮椅上，有几次想要依靠着双腿的力量站起来，却怎么也做不到。

医生告诉他，让他不用心急。

过于急迫反而会适得其凡，影响康复效果。

文川表面上风平浪静，可内心说不焦虑是假的。

“文川，童言无忌，小孩子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在思恬的心里，你早就是她最最亲爱的爸爸，谁也替代不了的那种。”

天气不错的时候，方雅推他去楼下的小花园里散心，见他形容落寞，不由握紧了文川的手，哄他。

昨天才下了一场雪，雪后初晴，雪光有些恍眼。

文川盯着路边的雪，轻描淡写的笑：“其实你不用刻意提醒思恬，思恬愿意把陆淮挂在嘴边，说明他做得不错，得到了孩子的认可。方雅，你也别太敏感，我并不介意，思恬多一个人疼爱。尤其那个人，还是她的亲生父亲。如果我介意，当初，就不会把真相告诉你，让你去选择。”

他顿了顿，捏紧了方雅的手，似是在给自己勇气。

他定定的看着她：“其实现在也是一样，方雅，选择权一直就在你手里。”

这些天，她又要照顾他，又在照顾他妈妈，她的辛苦，文川看在眼里。

他很心疼她。

尤其他妈妈那样对她，她还可以不计前嫌的既往不咎，这份大度更让文川感动。

正是为了方雅母女俩，他想，他才可以即使每天沮丧的不行，依旧让自己保持着对未来信心满满的样子，因为他不想让方雅失望。

方雅一愣，故作轻松的问：“文川，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文川心里一紧，连忙轻抚过她的脖颈：“我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希望你可以活的轻松点，每天不那么累了。”

方雅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文川又想旧技重施，让她去选择别人呢。

“文川，从前你工作忙，我工作也忙，我们一周才见一次面，有时候再忙一点，我们半个月才能见一面。你看，现在，我能天天陪着你。你妈妈对我，也不像从前敌意那么重了，所以，我不但不觉得辛苦，反而很开心。”

方雅蹲下来，头轻轻靠在文川肩上。

陪着他一起看夕阳，喃喃的问：“文川，有时候我在想，这算不算提前享受我们的晚年生活呢。那时候思恬已经长大了，家里就剩下你和我，一个小老头儿，一个小老太太，我们每天手牵着手，一起去看日出，看日落，好像也挺美的。”

“错了，现在是你推着我。”文川哭笑不得的纠正她。

方雅忍俊不禁：“是啊，现在是我推你，以后我老了，说不定又是你推着我。怎么？难道到时候如果我老得走不动路了，你就不要我了吗？”

“那不可能！你就算老了，也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老太太。我可舍不得不要你。”

文川说的轻松，方雅却不由鼻子酸了。

“好，那我们就说好了。”她紧紧拉紧文川的手，“文川，等我们老了，就像现在这样，你推着我，或者我推着你，每天一起去散步，看日落好不好？”

等他们一起老了……

那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可是就冲她描绘的这么美好，文川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在最沮丧的时候，他或许想过放手，可现在，他更想牵紧她的手，向着她描绘的那个未来努力。

方雅又站起来，“好了，放风时间结束，现在我们就回去，继续做康复训练！记得，做训练的时候要有点耐心，不许再对医生发脾气。”

原来，她连他上次没忍住，冲医生发了脾气都知道。

文川有些赧然，就像做了坏事的小学生被老师抓包，脸红红的，“我那不是心急吗？”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何况，伤筋动骨一百天呢，急有什么用？”

“好好好，我不急。”

文川拿方雅没办法，但有一点他得承认，眼下的时光虽然过得很慢，很辛苦，可是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方雅，而不是坐在飞机上，跟她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