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魏瑾城没有回来,浮川想了想也是堂堂皇子怎可同他一般日日留宿驿馆。洗漱后换了衣裳,才出了驿馆,打算去万春苑寻寒蝉,一出门便看见自己的画像挂满了大街小巷,他凑过去仔细看了看,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但神韵差了些,浮川不甚满意,只不过没有那么字,只一人像。要走时一贼眉鼠眼之人走上前来,笑问:“公子可是要买画?”
浮川看向他:“不买。”
那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认出他来:“您是阮公子?”
“如何?”
那人拱了拱手:“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听闻您只手便折断了化神境修士的本命法器?”
浮川双手抱胸,不明白他要说什么,不耐烦道:“你什么意思?我脾气不大好,惹恼了我可是会死人的。”
那人连连摆手:“您别误会,您在宫宴之上一战成名,在下只是仰慕您而已。”
浮川看着他的脸,“仰慕”二字从这人口中说出来着实让人高兴不起来,越过他便要走。
小贩将人拦了下来,笑道:“公子莫急,公子莫急,小人有一事相求。”
浮川眉头一皱:“说。”
“想必公子瞧见了我这画只有七分形似三分神似,恳请公子稍坐,让小人再为您描副画像。”
“没空,让开。”说罢便走。
那小贩伸手欲去拉他的衣袖,还未触及便被人握住了手腕:“公子说了没空你不曾听见吗?”
他手上的劲很大,那小贩被疼的龇牙咧嘴:“听到了听到了。”
他松开手:“滚。”
那小贩这才落荒而逃。
浮川看向他,双腿陡然一软险些跪了下去,样貌再怎么变化,但身上的灵息是不会变的,结结巴巴道:“师……师……”
凤来托住他的腰,将人拉入怀里,语气不善:“怎么,逃跑的时候可不曾腿软,现在倒害怕了?”
浮川推开他,退了一步:“我不会回去的。”
凤来看着他后退那一步,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有些不悦:“跟上来。”走了几步,见他还停在原地,“跟上来,你已经让我很不高兴了。”
凤来径直去了他的房间,轻车熟路的样子像是来了几百趟。他在桌边坐下看着浮川慢慢腾腾的走进来,看着他关了房门,这才开口:“过来。”
浮川往他跟前挪了几步。
凤来按了按眉心,很是不耐,重复道:“过来。”
浮川又挪了挪,低着头不敢去看自己师尊。
凤来一拍桌子:“到本君跟前来。”
浮川一抖,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摔的膝盖生疼,悄悄揉了揉膝,抬眼瞅了一下自家师尊,倔强道:“徒过崖反省并不觉自己有错,既然无错何必思过?”
“所以你便偷偷出走?”
浮川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委屈道:“徒儿自认为没有留在九重天的必要。”
凤来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他看着浮川发顶,眉头紧锁:“什么意思?”
“徒儿已不是天帝……”
凤来有些烦躁的打断他:“何人说的不是?本君只是罚你去思过崖,你若不是,本君早已昭告三界,你便是因此与本君置气?”
“徒儿没有。”
凤来叹了一声:“罢了罢了,随你,你不愿回去本君也不能找个绳子将你绑回去吧。靠近些,我看看你的伤。”
浮川一愣,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凤来勾了一下手指:“过来。”
浮川笑了笑,起身走了过去,在他身前蹲下,伸手抱住他的腰,撒娇道:“师尊。”
凤来看着怀中撒娇的狗崽子怎么也气不起来,无奈道:“怎么,不同为师赌气了?”
浮川嘿嘿笑了两声,摇了摇头,脸颊在他襟前蹭了蹭:“徒儿可想您了。”
凤来冷哼一声明显不信:“起身。”
浮川乖乖松开他,笑道:“师尊是不是特意来看我的?”
凤来看了他一眼,抬手去拆他颈间的细布,如实道:“嗯,前日司命来见我,说是帝星蒙尘,我只当你在思过崖并未当做一回事,直到空青和我说起你早已下界之事,这才来寻你。”指尖抚过他的伤口,皮肉瞬间愈合,“只有灵力高于对方才可轻易损毁其本命法器,你行事太过高调,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你不懂吗?”
浮川笑道:“师尊知道徒儿的性子,我可不喜欢被旁人看轻的感觉。”
“那大可将人偷偷揍上一顿便是,你不是历来最擅长此事吗?”
“可他看轻的不只是徒儿,还有魏瑾城。”
凤来看了他一眼,伸手去解他腰间的衣带:“听空青说过,你同那个人子走的很近。”
浮川急忙摁住他的手:“不用麻烦了,师尊,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凤来收回手:“看来你是想自己来。”抬了抬手指,“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