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和叶深面对面坐着。

大眼瞪小眼，互相不顺眼。

“我不用你陪！“来生大声道。

叶深冷笑一声。

爻桤并不知道她妻女此刻冰冷的气氛，她只是来到了藏书阁，支走书精，凭着记忆在书架中穿行。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太阳只剩下一角时，爻桤终于找齐了当初被换了皮的所有话本。也得亏她那时机灵，放的位置都不起眼，迄今为止，不过来生找到了一本。

爻桤将话本子小心收好，若无其事地回到房间。

很好，叶深不在。

她关好门，小心翼翼地打开柜子，里头满满当当的都是话本子。

爻桤自认为藏得不错，但不知怎得，不久前教叶深知道了，为此她挨了一顿说教。

不过叶深大抵不知道，这些话本子只是她众多话本子中的冰山一角

爻桤伸手按在柜子右侧，嘴中念了一句咒语，掌心下出现一个金色的符纹，指尖轻轻划过，那符纹一亮，须臾便在右侧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叶深可能做梦都想不到吧，这洞里头全是话本子。

因着怕时间耽搁久了教叶深逮着，爻桤也懒得进到洞口把话本子放好，全都一股脑扔了进去，而后飞快地将一切恢复。

爻桤松了口气，正要合上柜门时，愣住了，眼睛紧紧盯着三本突兀的书——三本金色书皮的书。

奇怪，她买过这种？

爻桤没有一点印象。

她忍不住伸出手，把那三本书抽了出来，淡金的书本，镶红的边，还蛮好看的，不过封面上没有一个字。

爻桤想了一下，翻开了其中一本，顿时书上便发出一阵白光，一股极强的吸力扯着她往里头去，她不由闭了眼，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时，竟站在一条繁华的街道。

天上日头正好，街上人来人往，爻桤茫然地站在街头，耳边是喧哗的人声，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凭空出现的爻桤，他们似乎看不见她。

爻桤茫然地走了几步，眼前突然跑来一个黄衫少女，容貌倾城，眸色澄澈。

她越过爻桤，停在卖糖葫芦的摊子前，轻声道：“老板，两串糖葫芦。”

她买好糖葫芦，抿着唇笑了一下，仔细拿着走进了一旁的茶楼。

爻桤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

若爻桤没看错，这少女大抵是少年时的雨潸。

雨潸跑上了楼，推开最尽头的一间房，大声道：“殿下，我买好了。”

里面坐着一位玄衣女子，白面如玉，好看极了，但是神色却极为冷淡。

“嗯。”她淡淡一应声。

“殿下，给你吃。”少女献宝似得递了一根过去。

“不必。”女子惜字如金。

少女咬了咬唇，依旧不死心，软着声音道：“很好吃的，殿下尝尝嘛。”

女子不语，只是抬眸看向她，待看见少女眼底的水光后，她垂下眼帘，妥协似地咬了一小口。

“好吃么？”

“好吃。”

女子大抵不爱吃这个，微不可察皱地了下眉，偏头看向窗外。

少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楼下的台子上，正有个白衣姑娘抚着琴，轻声唱着《小雅·天保》，声音清脆如莺啼。

“……神之吊矣，诒尔多福。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群黎百姓，徧为尔德。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

少女眸色亮晶晶的，“殿下喜欢听这个吗？”

“一般。”

可女子唇边含着抹浅浅的笑，大约是极喜欢的。

少女笑得明媚，道：“那我学了唱给殿下听好不好？”

女子并不看她，只道：“随便。”

话音一落，爻桤眼前出现一道刺眼的白光，她不由闭了眼，再次睁眼，已经换了个地方，就好似书翻过了一页一样。

空旷的大殿中，两人相对而坐，月色如水，拉得影子很长，直直投在朱红的墙上。

“我给殿下唱《小雅·天保》吧。”

少女眸色明亮，似洒了月光。

女子不知怎得，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拿着酒壶倒酒，一连饮了好几杯，含着醉意瞅向她，过了半晌，方道：“好……”

少女傻乎乎的，并不懂女子的难过，笑着跑出去取了琴来。

她席地而坐，把琴放在腿上，十指轻勾，唱了起来。

“……诒尔多福。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群黎百姓，徧为尔德。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

少女嗓子柔，不比那白衣姑娘那般清脆，却独有一番韵味，似清风抚过山林。

女子醉眼朦胧看向她，似哭似笑，声音沙哑，“潜儿……”

琴声一顿，少女眨眨眼，“殿下不开心么？”

女子动了动唇，却没有声音。

少女一笑，道：“殿下别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