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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小白龙与脓包疥

吴宇进来三天后,才开始有食欲。从被铐上开始,一路坐在吉普车上,到看守所,到进铁门,到挨打?到现在!他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犯人,失去了自由!

但他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也许潜意识中会有一丝侥幸心理。那种感觉仿佛象是自己的魂魄介于体内和体外之间,一会儿飘出去,一会儿又飞回来。

每天睡觉前,他都感觉在昏暗中有如梦境,躺下那一刻,你不自觉认为睡醒了就会在家中自己的床上!可遗憾的是,每天六点当他从嘈杂声中,睁开眼睛,看到眼前这群陌生人像鬼一样,穿衣、靠墙、抱头、蹲下,然后他象是受传染的彊尸一样,同他们一起重复这些动作!

整个人就像被炸药轰傻了的状态,大脑已然空白,但心情却绝望到极致!吴宇出来后,曾经与朋友们说过这种感觉!但是,每次说这种事情时,基本上属于喝大了,眼睛通红,红到似乎已经渗出血,下一秒就会滴下来。

人处在歇斯底里的状态,极致癫狂!这种状态只能说与有同样经历的人讲,他才能理解!而且吴宇形容,那时,只要有人打开窗户,告诉他这是四楼,跳下去他就自由了!他都不会有丝毫犹豫,就跳下去。

吴宇所描述的状态,是他有生以来经历的最痛苦的状态。但同时他又认为,人的适应能力无敌!在任何灾难降临之前,人会惊恐畏惧,可是一旦灾难发生,当你身受其中时,你反而一点儿都不怕。

因为,你已经全身心贯注于抵抗灾难中。

彼时的吴宇正是这样,为了生存空间必须保持战斗状态,没有时间去品味痛苦,当你进入这种战斗状态,其它的感觉自动消失。

一个监号二十多平方米,炎热的夏季最多会羁押四五十号人,相当恐怖。

晚上睡觉能平躺着的人,绝对不超过十个。时刻都会因为争夺生存空间而大打出手,流血、位置易主,分分钟都在发生。

尤其现在如此炎热,前天有人已经开始长脓胞疥,今天陆续已有十几人被传染!铺盖行李爬满绿豆大的虱子,都是会飞的虱子,导致脓胞疥传染极快,三天内,监里的犯人大部会传染上,除了这七八个能享受平躺着睡觉的人。

因为,这几个人,一部分靠监栏睡觉,一部分靠后面便器旁边的水泥台。中间与大铺间会隔开两寸余的空间。

可别小瞧这点儿空间,要知道晩上大铺中的犯人都是侧着身体,人挤人,人挨人立着的。

晚上,人码得比罐头结实。个别起夜回来再躺下,需要靠值夜班的犯人硬生生把他踹进去。

想想就不寒而栗,大铺里的人无一幸免,都会长脓胞疥。

脓包疥可比享受"小白龙"更可怕,小拇指甲大小的一个脓胞,长满全身,开始发痒,’逐渐溃烂,等痊愈后,身上全是小拇指甲般大小的伤疤,三年无法消退。

这也是蹲看守所的特征,与小白龙留下的痕迹一样!都意味着你在看守所羁押过。

不同的是,"小白龙"留下的是你"牛b"而脓包疥则说明你是个"怂货"!

现在就已经开始进行治疗,患者趴在便器的水泥台上,犯人用塑料底的布鞋使劲抽打,血肉脓横飞,直到打得没有脓只剩下鲜血和肉了,再用水冲洗干净,涂抹上新诺明,过一周就差不多长好了。

治疗时,那叫一个壮观。整个监区从一监到九监,噼里啪啦,鬼哭狼嚎,像杀猪一般。

目前看守所的主要任务就是灭虱子,治脓胞疥。

一大早狱医给各监号发新诺明,然后槽子上的除了坐班以外,全部加入治疗队伍。散仙、值夜班的、槽长(吴宇)、器长(管犯人大小便和便器卫生的黑货)开始拿着鞋,一人对付一个犯人开抽。

那叫一个热闹,打人的边骂边打,浑身溅满脓血烂肉!挨打的,哭爹喊娘,那场面,不要太壮观。

有必要介绍一下犯人的组成,坐班绝对是老大代表政府,与坐班一起吃饭的,俗称一个槽子上的,也叫散仙。槽长负责槽子上的饮食起居,同时充当打手,值夜班的,晚上管理监里的一切,白天靠在水泥台边上睡觉。

俗话说:"改造部门把个边,大小是个官!"

白天盘腿坐,码得整整齐齐,靠边挨角的都是牛b人,那感觉天地之差。想想,一坐一天,动一下,这几个挂衔的看不顺眼,上去不是腮拳就是踢软肋,谁受得了。

长期这么坐下去,两个屁股蛋子缝黑,长满茧子!这几个有特权的,可以垫褥子,而且行动自由。

坐班在白天一般会靠在后面水泥台边上,用褥子叠成个大沙发!坐班靠坐在上面,牛b得很。

吴宇慢慢的适应了改造生活,开始有意识的熟悉这里的一切;进而明白这里的一切,只是为了在这里能够生存下来,因为他不知道还会关多久。

听坐班和其他老犯帮他分析过案情,他一定是被保卫干事楚强坑了!楚强肯定有后台,否则他责任就大了去了。吴宇可能面临受审,因为如果是行政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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