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落就在楚夜洵身后跟着，目光追着楚夜洵手背上的伤口，直到止住了血。

回扶清院的路上，程落一直在想，刚刚王妃娘娘那道难解难分的眼神，究竟是何所意。

出来时苍白的面色，还有虚浮无力的脚步，他想不通为什么两人看上去似乎吵架了，可又似乎不是吵架。

以往王爷从嘉兰院出来时，从来没有过一个好脸色。

可这次似乎不一样了，程落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一样了，只知道一点，那就是妥协。

刚刚王妃娘娘从屋中出来时，满身上下似乎也是，妥协。

连小声提醒他王爷受伤的那句话，貌似都带着妥协。

程落手抵着下巴一个劲的疑惑。

最先俩人一个比一个能作，后来俩人一个比一个能折腾，能吵。

直到那日宫宴回来，不对，直到王妃娘娘因为头伤大病一场，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缓和了。

但程落觉得并不是朝好的方面去缓和，而是那种冷暴力。

两人心照不宣的维持着表面的太平，像是彼此容忍了彼此，再极力忽视对方给自己带来的不悦。

两人似乎与刚开始相比，更远了......

“程落，那株冷香玉骨，似乎要开了。”

程落回过神抬头，原来已经到了扶清院，楚夜洵在他面前停着，目光幽远的望着主屋窗下的那株梅花。

“最难开的花都要开了，怎么人却不是呢......”

这声轻喃若不是程落和迎上来的刘管家离得近，不然就随着冬日的寒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程落向来不知道怎么开解这方面的事，往往他还容易好心办了坏事，例如先前满府的白荼蘼......

无奈，只能向刘管家投去求助的目光。

“王爷。”刘管家顺着楚夜洵的目光看去，回过头来轻轻笑了笑，“这冷香玉骨当初是您为王妃娘娘求来的，现下快开了，可要给王妃娘娘送回去？”

楚夜洵一听到送回去，失神的目光渐渐凝实。

“送回去？她连人带物都不喜欢，于她来说，人玷污了她喜欢的物，送不回去了......”

言毕，楚夜洵似乎狠下心移开目光，抬脚往屋内走去。

“王爷，不如等花开了，请王妃娘娘过来，若是看王妃娘娘喜欢，到时候再命人将花送回去？”

刘管家早有预料的瞅见楚夜洵脚步一顿，面上的胸有成竹更盛几分。

楚夜洵似乎在思考可行性，不过片刻便点了头。

如此，刘管家欣慰的笑了笑。

程落一脸茫然的跟着楚夜洵进了屋，他倒是想不通这一盆花怎么还送来送去的，还扯上了什么人啊这啊那的。

当然，他向来都疑惑惯了，加上无人解答，有没人在意他的疑惑，他也就任由自己随便瞎想了。

倒是刘管家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窗下那盆长势喜人的梅枝，脸上全是欣慰。

物若如人，总能用来牵扯。

现下来看这梅花长的越来越好，似乎也是有灵气的。

知道自己能起到作用，也知道若是纠缠中的人好了，它多半也能活的好些。

只是不知道这梅，能不能开对时候喽。

刘管家深深的打量最后一眼，目光带着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