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洵被程落搀扶着，晃晃悠悠的一路走出荼蘼院。

等确定无人了，楚夜洵一把推开了程落搀扶着自己的手。

程落看着虽然步伐稳了许多，可相较平时来说行走速度却慢了许多的楚夜洵，担忧道：“王爷，外面天寒，属下......”

“闭上你的嘴。”

楚夜洵不耐烦的向后偏了偏头。

程落依言收了声，只能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今夜的王府没有掌着太多的灯笼，周围漆黑一片片，只有刚探出脸的明月在天上遥遥挂着。

乌云压沉，不见繁星。

寒风呼啸的刮过小路两侧，枯枝残叶沙沙作响，树影婆娑。

楚夜洵本就没有多醉，相反，他清醒的很。

他痛苦了，两世以来，他第一次痛苦，是心口处丝丝作痛，似撕扯，又似揉捏。

风吹过他玄墨色的衣袍，将高束的青丝吹的凌乱飞扬，恍然间飘上脸颊，迷了他的眼。

“你说，她会喜欢什么花呢？”

微不可闻的一声自言自语，程落没听清，上前了一步。

“王爷，您刚刚说什么？”

“本王说......罢了，莫要再到她面前惹她嫌了。”

程落听的一脸茫然，随后就看到向来不屑嘴硬的王爷在一个路口处，毫不犹豫的拐弯去了嘉兰院。

夜未过半，亥时初。

苏烟冷坐在床边抱着个小暖炉，百无聊赖的望着床边的月。

看着院中的光景，苏烟冷有些昏昏欲睡。

原本刚刚还寒风大作，突然一阵就不冷了，这空气暖的有些反常。

苏烟冷将手伸出手窗外，任由细风缓缓从指尖穿过，果然如心中所想，不太冷的有些暖和了。

“初冬乍暖，近来怕是要下雪了。”

小桃将洗漱用的热水端进来，放下之后凑到苏烟冷的身边。

“小姐，您刚刚自己一个人在这嘟囔什么呢？”

苏烟冷直起身子笑了一句：“我说小桃这丫头哪去了，再不回来我都要趴窗户边睡着了。”

小桃一听吓得赶紧将半开的窗子关上，“小姐您可别吓我啊，若是趴在这风口上睡着了，您这身子骨可遭不住风寒！快用热水温温，奴婢摸着您的手都凉了。”

苏烟冷一脸弥足的慵懒，“哪有你说的那么娇贵，那窗子我就只开了小半扇，吹不进风的，净瞎紧张。”

小桃撅着嘴不满的瞄了她一眼，便也不再说什么。

屋顶上，程落一脸黑的立在楚夜洵身侧。

听着下面主仆二人的说笑，程落脸上越来越不自在。

这算个什么事儿啊！大半夜的自家主子来暗戳戳的听墙角。

啊不，是听房顶。

可是根本没差别！王爷分明就是胆小了！分明就是怕了！

但是王爷好像好不是人啊，那个院子待一会，这个院子又待一会，偏偏在他看来在这两处时，好像都挺深情。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程落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

他还想活着，他还没娶妻生子，他还想保住自己身上这张皮......

夜风依旧习习，可不知是本就升了温度，还是楚夜洵自己的错觉。

离她近些，他后知后觉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