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秋，你在下边好好过日子，改天再给你烧些去。”

昭昭往火盆里丢了几张黄纸，立马化为灰烬。

吹灭香烛，昭昭双手合十，又为她祈福几句。

皇宫的夜晚总是如此清冷，除却偶尔的虫鸣，很难看见或听见什么动静。

听说宫里有过不少冤死的人，他们会化作鬼魂来现世复仇。

昭昭本是惧怕鬼神的，可自从兰秋死后，她反而更希望真的有鬼魂。

正欲回房歇息，一段微弱的说话声由身后传来。

昭昭顿时汗毛耸立，讷讷地向声音源头望去。

“对不起......对不起......”

那是一个很熟悉的男人声音，但她却一时想不起这人的名字。

她踮起脚尖，一点点向那人靠近。

两步......

三步......

一个不留神，一块石头绊住她的脚，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地面跌去。

不好！

昭昭心里大呼一声，抓住一旁的树枝才勉强站稳。

可她仍惊扰了这人。

男人直起身，谨慎地向四处张望。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竟是那日与她们交谈的太监年川！

昭昭的心即将跳出来，气氛极度紧张。

刚好一只青蛙掠过，吸引了他的注意。

昭昭趁机调整了下位置，选了个隐蔽的方位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年川脚下同样放着一个火盆，手中攥着一把黄纸。

他不时往火焰中丢进几张黄纸，嘴里小声念叨着，声音极小。

昭昭凑得更近些。

“我不是故意害你的，娘娘让我这么做，我不得不做啊......”

“我不是故意害你的，兰秋。”

昭昭瞳孔放大，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多想就地拆穿他，让他给兰秋姐姐陪葬。

她多想再听兰秋对她说句话，为她擦药。

......

昭昭紧握双拳，青筋都被她攥出。

此刻的她只能忍住，她在心底暗自发誓：一定要把贵妃和年川都拉下去给姐姐陪葬。

极度的愤怒让昭昭无法入眠，硬生生在榻上躺到天亮。

经过几天的春雨，阳光更显耀眼。踏过长阶，可以远远地瞧见圆形门框中心挂着的巨大匾额：凤栖宫。

王褚钰如同往常般半倚床榻，不时捂嘴打个哈欠。

“奴婢愿为皇后办事，将贵妃娘娘拉下水！”

昭昭的眼中写满倔强，她的语气也出奇的坚定。

“你说说，你想如何帮本宫？”

王褚钰有些没精神，以懒懒的声音反问她。

“奴婢暂且不知，但奴婢此番只为表明真心。”昭昭将头垂得更低，将近贴到地面。

“宫里有多少人说自己是真心的，你又是第几个？”王褚钰嗤笑一声，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身穿龙袍的人。

昭昭没有再回答。

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底，不知自己所做是否正确。

也许是被愤恨蒙蔽了心智，什么也没想就跑来见皇后娘娘。

见她没有说话，王褚钰笑问：“你才几岁？懂些什么？”

接连几个问题堵得昭昭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是跪在地上，也许在期盼皇后能替她报仇吧。

“皇上驾到——”

话音刚落，王褚钰立刻起身，脸上溢满笑意。

王褚钰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刚想张口问候两声，便被李斯年制止住。

才踏进凤栖宫一步，李斯年就问到：“昭昭在你这里？”

王褚钰的嘴角立刻耷拉下来，“皇上怎么一进臣妾的宫门就问起昭昭来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李斯年挠了下鼻尖，解释道：“没人为朕更衣，朕甚是不习惯。”

“臣妾也能为皇上更衣，以后不如召臣妾来为皇上更衣呢。”王褚钰朝他眨了一下眼，像个年轻的邻家小妹。

“皇上问的是昭昭，这儿关你什么事？”李斯年身后一个太监站了出来。

“你！”王褚钰瞪他。她长吸一口气，忍住怒火。

昭昭仍跪在屋内，虽没能亲眼瞅见他们讲话，但单听声音已让她觉得好笑。

李斯年向前探了下身子，瞧见那个熟悉的背影，直接绕开王褚钰就向她走去。

“你为何在这里？”

昭昭的脑子快速运转，她总不能实话实说啊。

“问你话呢，为什么在这儿？”李斯年身旁的太监又重复了一遍。

李斯年咋了下舌，拍拍那人的胳膊，“别插嘴。”

昭昭忍不住笑了出来。

“臣妾听说皇上的新宫女擅长书画，特地唤她来作画的。”王褚钰缓步走来，边说边冲她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