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突然接到电话，说爷爷肺部积水住院，初步断定是肺结核。我心里很紧张。我从没想过一贯嗓门大如雷的他会病倒在床，但转念一想，他今年82岁了，早已是风烛老人，其实脆弱不堪。我打电话去，宽慰他是多年抽烟的后果，理由冠冕堂皇，说的我自己都信了，幸好他心中也有了一丝安宁，至少当时是这样。

我跟着他长了这么多年，他说起我时也是用“从出月子便住在这里，一天没离开过”开头。我心里真的是很敬他的，初中的时候还写了一遍他的故事投稿，想把对他的心意变成文字。可结果被野鸡出版社骗了几十块钱，还落了我爸一顿埋怨。如今的生活费还有他的一部分，我一直觉得一辈子也报答不了他什么。可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对他产生了不耐烦呢？每周固定的电话变成了压力，他耳朵不好了，常常我讲东他说西，还伴着越来越盛大的暴脾气。

我有些自责，有些怨怼自己。我想回去看看他，知道他平安无事就好。可他不让我回去，我也悻悻作罢。人真的很矛盾，不管我再如何叛逆和抵抗，他永远是我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他已老去，而我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