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那边还有些琐事，过阵子便去。”

武灵夜行礼告退，奇怪的情绪一直在她脑海中环绕。武醇澜站在殿外看着天空，听到她脚步声回头：“夜儿，最近还好吗？”

“每次都是这句，”武灵夜从小不呆在父亲与兄长身边，小时候总觉得他们不疼自己，大了倒是逐渐理解这些武将们的拘束：“我听说你要回来了，就猜今天能不能见到。”

说罢武灵夜把自己香囊里的手绢拿出来递给他：“前两天刚学的，送你。”

皇宫里不常用这种粗制的缎，银线很仔细地绣了个澜字，端端正正。武醇澜仔细看着，天光下银线泛着金光，他端详片刻收进怀里：“最近，父亲希望你收拾行李，去朔宁一趟。”

“去舅舅那儿？”武灵夜感觉自己有点着凉，估计是刚才被唐桃院的水泼着，咳嗽两声摇头：“唐桃院需要我，过阵子吧。最起码等仪式过去，最近有点走不开。”

“你怎么咳嗽？”说罢武醇澜就准备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被武灵夜阻止：“披风又不保暖，算了我待会就去司早坊。那条路没风。”

武醇澜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没异样。才收手，点头说好。随后想起什么似的，在武灵夜准备走之前喊了她一句：“夜儿，有空回府中看看。”没等她回话，便离开。

司造坊的宫人早就候在那边，好不容易见到武灵夜赶紧迎上去问：“二公主安康，礼服偏差可大？颜色长公主可喜欢？”

“放心嬷嬷，我都给你准备了，朵朵来。”唐桃院的侍女从旁边走过来，拆开手里的信纸，写满了唐桃院的想法和衣服的问题。武灵夜对宫人说需要去皇后宫里请安，让朵朵忙完这儿的事就去宁清宫候着。

皇后和武灵夜母亲同姓钟，但同宗不同源。武灵夜从小被接进宫养着，流言蜚语亦不少。往常她也不去在乎，今天走过紫宸门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的。刚好遇见两个小太监蹲在侧墙聊天，位置只听见声音没看到人。细细尖尖的嗓音小声讥笑：“也难怪武定侯和二公主能这样，这天下谁人不知道，是谁打下来的。”

旁边的老太监跟着皇帝几十年，早就看透武定侯和皇帝的关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想先给武灵夜赔罪，她伸出手制止：“无妨，刘公公。”听到她的声音，墙侧马上噤声，对着侧墙说道：“舌头放放好，不然刘公公也保不住你们。”

“走吧。”武灵夜看着两个小太监连滚带爬，爬到自己面前。刘福一甩拂尘，年迈的身体这时候倒也凶狠，正准备踹他们两个。武灵夜看着有点累，叹了口气：“公公保重身体，杖五十吧。皇后娘娘还等着呢。”

宁清宫在几年前栽了棵桂树，每年丹桂开始香的时候。唐桃院就会在树下面开始馋桂花糕，想到这个武灵夜笑了起来。“怎么了，灵夜。”皇后被侍女扶着从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柄水绿色玉如意，看到她笑着打趣：“怎么了，你也开始馋本宫的桂花了。”

“娘娘。”武灵夜半蹲行礼起身：“长公主最近挺好的，前阵子御膳房送的点心，贪嘴吃多了。她让我带话，最近就不必送去公主府了。”

“那个孩子，还在置气。阿银，给二公主把上次的香料拿来。”皇后打发侍女去拿东西，剩下的宫人们都主动离开。“三郎和我说了，她还不愿意搬进凤阳阁。”

圣唐后宫三宫六院佳丽甚多，皇后皇帝伉俪情深，私下互相称呼都是早年的爱称。四年前唐桃院，不小心在太后面前说漏嘴。太后向来只喜欢皇子们，可怜的大公主被罚禁足公主院半年。气得她解除禁足以后，直接搬出宫里，不愿入主凤阳阁。

也是因为此事，她的宫外府邸没有赐名，只能一直用着长公主的名号。

皇后叹气：“刚好，生辰一过，你们两个的封号也该定下来。”

“娘娘，其实我也想桃院回宫，但是她的确。”武灵夜话说一半，侍女捧着一只精美的琉璃紫檀盒过来，盒盖顶上嵌着三块贝母和两颗半珠，掐丝镶金边。打开严丝合缝的木盒，香气脉脉地传来。侍女笑嘻嘻告诉她：“又问太医院要了些，这可是严老的独家手艺呢。”

香料一向是内侍司负责，前两次进宫给皇后定期汇报长公主的生活情况，闻着新香料格外清新。问了才知道是太医院专门开了，安神用的。武灵夜难得给皇后撒娇，说想要带点回去给长公主闻闻，自打那之后每次来都要带一些走。

武灵夜让身边的宫人收着香料盒，又和皇后随口聊几句。看太阳逐渐落西山，就先告退。刚踏出宁清宫，就看见朵朵在门口焦急地等着自己：“二公主，刚才府里说大公主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