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不为难你了，陪我出去走走吧。”林绮扶额，哪有人下围棋像在画圈圈。

咸鱼换了轻便的衣裳跟在乖巧的师姐身后，师姐想去哪就去哪呗，大不了把她卖了。

“老规矩。”林绮扯着神游天外的某小只上楼，真怕一不留神把她丢了。

“东家，雅间二号来人了，菜让您看着上。”路之遥正和账房盘账，一抬头就看到小跑过来的掌柜。

“这个点来？拿叠桃花酥，再沏上壶明前龙井，算了，还是我亲自端上去吧。”路之遥交代几句，便带着东西上了二楼。

“时间还早，你先吃些点心垫下。”路之遥推门而入，就看到林绮，以及一个缩成球靠在窗边的淡粉色团子。

“这是和我住一起的师妹。”林绮解释一句，却看到路之遥正好笑地看着咸鱼。

“樊姑娘，谁惹你不开心了？”某只幽幽回头，眼睛却是雪亮的。

“路东家太厉害了，眼睛怪好使的。”她还是第一次在路之遥面前恢复装束，居然被一眼认出，她实在是太失败了。

“认识？”林绮拿起桌上的桃花饼，若没记错的话先前咸鱼给她带过一次这饼，而望月斋先前是不做这些小玩意的。

“这是我远房表哥，算自己人。”怕两人顾虑，林绮挑明了她和路之遥的关系。

“我在这里帮忙。”咸鱼喝了口茶，回甘甜甜的，是好茶。

路之遥在雅间多呆了会，自家表妹性子淡，不喜与人玩乐，也鲜少亲自来望月斋，如今主动为人解闷还是头一次。

“看来只有我表哥这种老饕才会一吃解千愁，我们走吧。”林绮感叹着，不难看出他们兄妹血缘关系远，私下里却极为亲近。

两人走出望月斋在街上闲逛。

“馄饨。”咸鱼双目放光，林绮瞥了眼，不过是街边的小摊她为什么这么兴奋？

“师姐，我请你吃馄饨吧，老板来两大碗，多放勺汤。”咸鱼端来馄饨也不管林绮，自己一口咬上嫩嫩的小白菜，豆大的泪珠不受克制的滑落。

“对不起师姐，我……太久没吃到了……”咸鱼仓皇擦泪，她有点想家了。

她想念阿爹，馄饨是阿爹唯一会做的食物，她想念小麻雀，往年这会他们会爬树看小鸟，会下河摸鱼，她也想念那个……遥远却再也回不去的21世纪。

“好吃，确实好吃。”林绮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孩，她舀着热腾腾的馄饨往嘴里塞，却被烫到了。

“噗嗤。”女孩笑如春风拂面，融化冰雪。

“你不难过了？”林绮呆呆地看着女孩。

“谢谢师姐，生活再难也要过下去的，我想通了。”女孩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汤。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花枝当酒钱。”旁边的座位上来了一个摇着纸扇的中年人，他从腰间拿出一个葫芦大饮几口。

“快哉，快哉。”中年人畅快一笑。

“老哥，你可有找到自己要寻之人？”摊主递上馄饨和一小碟花生，自然地和中年人搭腔。

“不急，且让我在这京都转上一转。”中年人抓起一把花生剥皮一丢，动作娴熟。

“气度非凡。”林绮罕见地评价了一句，咸鱼循着她的目光看去，中年人衣着普通，面容普通，但是身上自有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

“小丫头，盯某看太久了。”中年人起身，抓起碟子里最后的花生放在咸鱼面前，留下钱出了摊子。

“是个怪人。”咸鱼看着男人的背影将剥好的花生塞进嘴里。

“那你还敢吃他的东西。”林绮瞪了吃得津津有味的某人一眼，这丫头胆大真不怕被人下药拐了。

“老板，我们没点这个。”老板拿来两个红彤彤的苹果。

“这是徐先生赠你们的，他每次遇到有缘人便差我送几个，意为平平安安，说起来徐先生也是可怜，孤身一人来京寻人无果……”老板在这边解释，某只已经悠闲地啃起苹果来。

……

谢昱辰先前偶尔会来小太学找咸鱼，两人闹别扭后每日便只有鸦青来送钱，咸鱼照旧收着，她这几日散学也会去后山，有时地里被浇好水，她也不做声，墙的那边也很安静，这样一直持续到旬假前几日。

“这位是韩陌韩博士，他可是圣上钦点的状元，韩博士心系我辈读书人，自发来到太学教学，你们要好好珍惜。”山长向大家介绍着一位身穿紫衣约莫二十岁的男子。

如今小太学和太学之间的墙拆了大半，两边交往自由，女子也可趁着闲暇来太学这边蹭课。

今日散学后韩博士在太学讲学，咸鱼无事便去蹭课。

“我可以坐这里吗？”偌大的教室里人满为患，陆崇年走至咸鱼身旁。

“你怎会来这么迟？”在她的印象里陆崇年可是个爱学习的学霸。

“刚才帮教习整理作业，遂来得晚些。”见女孩不反对，陆崇年便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