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轻轻一戳便可冲破这层屏障。

他心中激动无比，前辈们留下来的果然是真的，不枉费他们这些年来在柳村身上耗费的。

但就在这时他察觉到不对，他像是个漏了气的气球一般，身体内的生机开始极速的抽离。

他张开喉咙想要发声，却被抽走了所有气力，渐渐地双目之中只剩下一片死寂。

而此时并非只有候亭风一人出现问题，体质越弱的人越能感受出那股抽离感。

跪在地上的一些人试图起身，身体却像被黏在那里一般，地上的符文在疯狂抽走他们的生机。

“走，快跑。”见渝扯着人群中的几人朝广场外狂奔。

“发生什么了？”佘然跑得气喘吁吁。

“维持阵法的能量不够，阵法反噬，为了维持阵法的运转他们会自行吸收这里的一切能量，你可以理解为反噬。”见渝解释着，同样心中后怕，若刚才用的是雨果的血，那这些人岂不是可以得偿所愿？

这些疯子动用了这么多的力量究竟想得到什么？

“你们去茅草屋救那些女人，我们山头汇合。”长生跑向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阿瓦格达的家。

她有好多疑惑还未解答，她需要再见一次阿瓦格达。

“阿瓦格达，阿瓦格达——”木门没锁，长生推门进去看着昏暗的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像是没有人一般。

许久之后似乎听到她的声音，偏房的位置亮起一盏昏暗的油灯，长生推门而入，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只见阿瓦格达依靠在床边，她的腹部中了一刀，此时大片大片的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你还好吗？”长生快步上前，用手捂住她的伤口，但却无济于事，这里缺乏疗伤的物件，而阿瓦格达的伤口是致命伤，根本无可救药。

“该死。”长生锤了墙壁一拳，这种伤如果在交易所内一定可以治好，但她偏是和能够连接交易所的见渝分开了。

而阿瓦格达怕是撑不到见渝过来。

“是谁干的？”长生看向目光浑浊的阿瓦格达，此刻的她静静盘坐在床上，她身上多了几分祥和宁静，如果忽略掉她腹部狂涌的鲜血的话。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阿瓦格达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她依旧未未回答长生的问题。

“关于你们的到来我确实早已知晓，不单是我，村民们都知道，这是因为我们有一条祖训，倒不如说是预言，里面预见了你们会来到这里，但是我没有想到身为凤镯主人的你会来。”

“但也不意外，一想到是素后，我便猜到她会把你这个变数藏起来，连我们这群后辈都不知晓，毕竟在他眼里我们不算人，都是一群惨无人道的畜生，一群阻拦她回家的畜生。”

长生嘴角煽动，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而是听阿瓦格达讲述着一切的始末，她的内心先是悲愤后是惊诧震撼最后只剩下感慨。

“去把墙上的素后画像取来吧。”长生照做，取回来后阿瓦格达让她将画像刮开，上面写着一个人和一串住址。

“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个人是这些年来唯一逃出来的一个人……”阿瓦格达的眼神越发浑浊，显然已经接近油尽灯枯。

“我死之后把我连同这些罪恶埋葬在这里吧，我是个罪人……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请你帮我把我母亲的遗骨埋葬在她的故乡，她那样纯洁的人绝对不想死后仍旧被这座村庄缠绕……”阿瓦格达从脖子里掏出一件物什。

这是一截光洁莹润的指骨，似乎被盘玩得久了骨头上还散发着玉质的光泽。

“她被困在这里近百年，先前的我无能为力，还好等到了你……其实我也知道我是奢望，母亲她死在这里怎么可能再魂归故乡……”她的脸上满满的愧疚。

“您说的是什么意思？”长生有些不解。

“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一般人，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灰雾的气息，这气息同你缠绕，现在看来更像是你们一同伴生，那你势必也知道灰雾它是如何的霸道，足以吞灭世间一切事物。”阿瓦格达仰着头，看着这个面色平静，却早已失去喜怒哀乐的“人”，亦或是不同于她的生命。

“灰雾，是创造某种生物失败的产物，它像有生命一般是无比贪婪的，吞噬了我们的精气、血肉还不够，就连我们死后灵魂也逃离不了这里，只会被灰雾吞净，我们的一切因柳村而起，最终全部奉还给它。”

“但是精气可补，对灵魂造成的创伤却无法弥补，人活着时尚有肉身阻隔，死去后对于灰雾来说却是最好的滋补，我当年用尽全力才保存下母亲的一缕残魂，否则我又怎会孤家一人，那是因为我向身献祭了自己的生育能力……”阿瓦格达的气息越发微弱起来。

“神？你们究竟想创造出什么？”长生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赶忙追问，但那边却再无回答。

长生看着盘坐在那里的阿瓦格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