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迁的心从高空中急速坠落，又被人捞起。

他闭了闭眼，“那......”

那我们还可以结婚吗？

他没有说出口，但是季清棠明白他的意思，她的脑袋从沈迁的怀里挣出来，这才发现沈迁今天身上穿的很正式，白衬衫...西装裤。

他平时不是喜欢宽松休闲的衣服吗？

原本精心整理的头发，现在有些趴趴的，莫名有些奶。

眼底的黑眼圈明显，红血丝蔓延，脸上的疲惫清可见。

季清棠声音艰涩的说，“现在民政局应该还没下班。”

沈迁眼底慢慢升起希望，又不确定的看了看她，生怕只是自己多想，“身份证户口本准备好了吗？”

季清棠点点头。

“我想先换个衣服。”她犹豫的说，半夜走的急，她随便穿了件衣服就匆匆赶往医院，鞋子都穿的不是一只。

她总不能那个穿成这样去结婚吧。

沈迁轻声说，“好。”

等季清棠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沈迁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卧室门，好像生怕她忽然消失。

这样没有安全感的样子，让季清棠心疼。

整个流程很顺利，签字的时候沈迁的整个手都在颤抖，帮他们办理证件的工作阿姨还打趣说道，“还犹豫什么，娶个这样的老婆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沈迁知道这是好意，他抬起脸笑了笑，一脸认真的纠正道，“不是犹豫，是太开心了。”

是觉得这是幻想，心心念念十年的人鲜活的出现在他的眼前，对他笑，对他闹。

不是千万个午夜里的梦境。

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相思成疾，出现了妄想症，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幻想出来的，现实里她还是喜欢那个男人，对他恶语相向。

如果这是病，那他不需要治愈。

照相的时候，季清棠有些不习惯，这算是她和沈迁第一张合影，没想到竟然是作为结婚证件。

“女方再往男方那边靠一点。”

“啊对对，女方笑一笑嘛。”

季清棠不自然的扯出来一个僵硬的笑，沈迁往季清棠的方向靠了靠，低声说，“不用勉强自己。”

“我才没有勉强自己。”她嘴硬反驳道。

是她主动的招惹他的，本就是等价交换，哪里有勉强不勉强一说。

两人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也才不过十一点。

相比其他领完结婚证的情侣，季清棠和沈迁显得格外平静。

沈迁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红本本，手指摩挲着两人的照片。

“拿来。”

季清棠疑惑：“什么？”

“结婚证。”

季清棠觉得很奇怪，这两本不是长的一模一样的吗？但还是乖乖的将结婚证递给他。

沈迁接过来查看了一下，然后两本合在一块放在靠在自己心脏处的口袋。

这一刻，是他二十五年来最开心的时候。

拼命压住的嘴角翘起来，索性不去管了，就任由眉眼弯起。

季清棠：“？”

沈迁转过头心情愉悦的说，“我帮你保管。”

沈迁开车带着季清棠，季清棠看着路边的风景皱眉，“去哪？”

“吃饭。”他订好了餐厅，全部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来的，她肯定很喜欢。

季清棠摇摇头，“不去了，我还有点事。”

沈迁还要说什么，季清棠已经开口，“你就在前面地铁站放我下来就行。”

她看起来好像真的有很要急的事情，沈迁舔了舔下嘴唇试探性的说，“是去医院看外公吗？”

“不是。”

他都为她找好了理由，可是她根本不屑撒谎。

沈迁遮下眼帘，没说什么，听季清棠的话，将她放在前面的地铁站。

他看得出来，她不想说，她不想说的事情，他怎么问也没有用。

看着季清棠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沈迁有些怔然...

即便是合约结婚，也不可以留出一点时间吃个饭吗？

她好像只是在她忙碌的时间表里抽出了点时间去领个证。

从始至终，只有他自己期待。

他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那里有他和她最深的牵绊。

季清棠买了一束百合花，她的母亲生前最喜欢百合。

看着墓碑上笑的天真的女人，季清棠觉得有些讽刺，她弯腰将百合放在地上。

盯着女人的照片看了一会。

她小时候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有钱、有权、父母恩爱。

但是全部都是假象。

“用一年的婚姻，去换季氏，你开心吗？”她轻声问，但是没有人回答她。

不重要了，婚姻这个东西，给谁都无所谓。

她双手虚握了几下，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