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外,天光大亮。
细碎的阳光从挡风的破木板缝隙里透进来,洋洋洒洒落在熟睡的人脸上。
随着光影变幻,顽皮跳跃着。
刚从空间出来的许呦呦,看着这一幕。
庆幸的拍拍胸口,蹑手蹑脚挪到庙门前。
放下梨子,准备趁众人未醒,拿开门口的木板,好装作刚从外面找野果回来的模样。
“哐...”
本想轻轻挪开木板,奈何身板小,使劲推了十几次,比她出几个头的木板才摇摇晃晃落地。
闷重的声响落下,睡眠较浅的唐意率先惊醒过来。
望着门口那团一脸懵圈,眨着乌溜溜大眼睛的糯米团子。
唐意的音调不自觉放软了几分。
“小妹,你咋那么早就醒啦?”
刘小妮和翠翠听到响动,也都睁开了眼,齐齐看向许呦呦。
“我...我肚子饿,就想看看外面有啥能吃的。刚好在后头的林子里找到了一棵矮矮的梨树,上面还结了好多果子,我就摘了些回来。”
“娘亲,翠翠姐,哥哥,你们快吃吧,呦呦已经吃过啦。”
许呦呦尴尬的咧着小嘴笑笑,捡起地上的梨子,“啪哒啪哒”的跑了过去。
献宝似的奉上。
黄橙橙的大鸭梨,映衬着糯米团子明媚的笑脸。
任谁看了,心底都软得一塌糊涂。
虽觉得五岁奶娃,随意在树林瞎走走,就摘到看起来品质极好的鸭梨,有点离谱。
但又累又饿,外加感动无比的三人,还是三两下将六个鸭梨,啃得一干二净。
连续三天没吃饱饭的翠翠,满足的打了个饱嗝的同时,更心疼历经变故,越发懂事的四小姐。
经过和刘小妮的接触,翠翠也终于搞清楚了一个事实。
刘小妮和唐意,是四小姐实打实的亲娘亲哥。
五年前,四小姐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上门打劫的贼人偷走了。
这五年,刘小妮带着儿子四处询问,愣是没找到。
结果嘞,最后的团聚,居然缘起于四小姐一次心血来潮的翻墙事件。
了解到此处,翠翠不得不感叹。
四小姐天生小锦鲤啊。
而被翠翠誉为“小锦鲤”的许呦呦则蹲在墙角,笑得贼兮兮的思量未来。
此行目的地莲花村是母亲的娘家,据哥哥说,莲花村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穷。
母亲的娘家,更是村里穷得叮当响的落魄户。
儿多地少,体弱多病的还有好几个。
这是想她小萌娃干大事的节奏?
......
三个时辰后
顶着炎炎烈日,一行四人,终于来到了莲花村村口。
许呦呦边抬起小胖手,擦着额角的细汗。
边打量起这个传闻中,穷得耗子经过都落泪的村庄。
入目是一条灰扑扑的黄泥路。
路两边的房子,全是黄泥巴垒成的茅草屋,又矮又破,没有围墙,只用一些荆棘围成栅栏。
路上嘻戏的孩童,清一色灰色补丁摞补丁粗布麻衣,脚踩露出五只脚趾的破草鞋。
想要找个衣着鲜艳,打扮顺条的那都没有。
从未缺衣少食的许呦呦惊讶的瞪大眼睛,对贫穷算是有了新的认知。
她甚至有些想象不出,全村最穷的刘家会是啥样。
......
刘小妮拖家带口,回到住在村子最南边的娘家时。
刘大娘正拿着光秃秃的扫帚,打扫坑坑洼洼的小院子。
“娘!”
陡然听到一声低哑的女声,刘大娘茫然抬头,朝身后看去。
烂篱笆围成的栅栏外,头发散乱,瘦得像竹竿的年轻女人,带着两孩子和一位衣着鲜亮的少女,努力朝她挥手。
虽看不清年轻女人的面容,但刘大娘还是觉得那身段,那嗓音,都像极了她苦命小女儿。
“妮儿,是你吗,妮儿?”
刘大娘费力的咳嗽两声,许是因为激动,瘦弱的肩膀跟着微微颤抖。
“是我,娘,是妮儿回来了,妮儿不孝,五年都没能回来看你老人家一眼。”
刘小妮说完,眼眶就红了。
十一年前,为了两情相悦的情郎,她执意嫁到远离家乡十多里的桂花村。
本想着有爱情,日子就会越过越滋润。
哪想婆婆恶毒,小姑子刁蛮,两个妯娌更是阴险狡诈。
最后,连说好相依相守的相公,也离奇走失。
唯一让她欣慰的,就只有这两乖巧懂事的娃了。
“哐当!”
刘大娘手中的扫帚随之滑落,佝偻着背快步上前打开栅栏。
长满老茧,枯得像老树枝的双手,颤抖着抚上刘小妮的脸庞,轻轻替她擦掉眼角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