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么样啊?”薛柠有些焦虑的问。
然而她觉得,现在的饶光能不能听到她的问题还是个谜。
“喝这么多还敢开车!简直是不要命了!”反正他也听不见,薛柠索性放开了骂,却还不得不伸手去扶他。
然而低头看到他的右手臂。
应该是刚才撞在人行道上的时候被什么刮了一下,小臂上流了不少血。
路灯昏暗,薛柠也看不清具体伤势,心里有些着急。可是知道酒驾罚的很重,也不敢冒然打120。
简直是束手无策。
薛柠勉强借着他身后的汽车把他拉起来,然后问:“喂,你家在哪啊?听得到我说话么?”
饶光靠在车门上,突然抬起头,眼神迷乱,却固执的对她说:“我不回家。”
然后他居然甩开她的手,歪歪扭扭的坐进了汽车里,去摸方向盘。
他这个样子还想开车?!
薛柠简直要疯了,探过身去,眼疾手快的拔掉了车钥匙,冲他吼:“喝成这个样子,你不回家还想去哪?”
她声音极大,几乎是把刚才对温桓的愤怒也一次性的发泄了出来。
被她这样一吼,饶光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他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脖子,将她半个人揪进车子里,眼神仍是有些散乱,却威胁力十足:“薛柠,你敢冲我吼?”
见他认出自己,薛柠立即就害怕了,声音也低了很多,唯唯诺诺的:“我没有,就是怕你听不见,声音高了点。”
饶光的脑子其实一直很清醒,否则也不可能在看到薛柠的一刹那就打转了方向盘。
然而正是这种清醒快把他逼疯了,他现在只想喝醉,只想忘记一切,那些愉快的、难过的、不冷不热的,统统他都不想要了,因为他要不了了,他想起来只会觉得恶心。
然而无论他喝多少酒都没用,他喝的越多,脑子就越清醒,神智像是不断扩散的癌细胞一样折磨着他。
他的心情史无前例的糟糕。
所以薛柠如果这个时候敢惹他,他一定会让她好看。
然而她不敢,她小声的应对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像只温顺的小鹿,这令他更加烦躁。
她为什么不敢?她为什么这么害怕他?就因为他爸是饶征平?
她果然和所有人都一样,无论是畏惧他还是奉承他,都是因为他是饶征平的儿子。
那张从出生起就被贴上的标签,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揭下?
是不是等他死后,他的坟墓上也要带着“饶征平的儿子”的墓志铭?
他连死都不能死个清净么!
所有负面的情绪都一股脑的挤在胸腔里,迫切的需要一个发泄口。
病急乱投医一样的,他突然抓住她问:“我问你,我是谁?”
薛柠微微一怔,他是喝糊涂了么?
“我是谁?”饶光的声音高出许多,已经很不耐烦。
“你是饶光。”觉得他问的傻,薛柠却不得不答。
“饶光是谁?”
薛柠觉得他可能真的醉了,然而被他的视线一扫,立即回答:“我哥的朋友。”
饶光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仍旧蹙着眉问:“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秦彻的表哥?”
“还有呢。”饶光手搭在方向盘上,继续问。
薛柠想了想:“外交官?”
“还有。”
薛柠想了又想,不得已才小声说:“岑老师喜欢的人。”
然而饶光听见了,面无表情:“还有。”
薛柠没话说了,想了半天才破釜沉舟的蹦出一句:“帅……帅哥……”
她是真的词穷了,再问她真的就要交白卷了。
见她的回答越来越没有见地,饶光蹙了下眉,显得兴致怏怏,不再问了。
薛柠松了口气。
她本身就跟他接触不多,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他突然逼她回答这种古怪又刁钻的问题,不是故意难为她么,所以打从心眼里觉得跟醉鬼说话真是费力不讨好。
然而她很快察觉到他们两个的姿势不对,她几乎正趴在饶光的胸膛上。
他黑色的衬衣的领口大开,露出颈部白皙的皮肤和漂亮的锁骨。
薛柠挨在他平滑结实的胸膛上,近距离对着他英俊的侧脸,能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脸很快就烧红了。
饶光觉出奇怪来,略一偏头,视线正对上她的。
薛柠像是被烫着了一样,连忙跳起来后退。
然而她忘了这是车里,头猛地撞上了汽车篷顶,格外的响。
这一下疼的要命,薛柠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饶光愣了一下,很快又笑了,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
“你笑什么?”薛柠没好气。
她会撞头完全是因为他,作为罪魁祸首不同情就算了,居然还幸灾乐祸!简直该千刀万剐,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