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世未深的小鲛人简直不能更好糊弄了，听烛意这么说，还真的认真的点点头：“嗯。”

烛意手和心都痒了起来。

他凸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一般的水族见到我都要单膝跪地，鲛人化形前不便，都是双手交叠着放在身前躬身行礼，至于你——”

兰九好奇的看着他：“我化形了，应该是单膝跪地吗？”

烛意摇摇头：“不，你比较特殊，日后你见到我，就抱抱我吧。”

“啊？”兰九诧异的看着他，“抱抱你？这是什么礼？”

纵使她再单纯，也不是一点常识都没有，她七岁前在南海生活，可没见过这样的礼节啊。

烛意睁眼瞎编：“这是独属于你我的礼，我很喜欢你，所以想你和我多亲近。”

他算是看明白了，小鲛人聪明但对为人处世一窍不通，和她交流，就不能用人那样文绉绉、拐弯抹角的方式，最好是直白一点，这样她才听得懂。

想想就觉得太好……啊不，太惨了。

烛意脸上露出了点深沉的神色，乍一看真是个衣冠楚楚的君子。

兰九盯着他看了好几眼，感觉他不像是在说谎，但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抱？”她犹豫片刻，还是问了。

烛意唇边的笑意愈深。

他张开双臂，垂眸期待的看着兰九，“就这么抱，把你的双手环在我的腰上，抱紧。”

兰九小步上前，试探着伸出手臂，但动作颇显僵硬，不知道该怎么伸。

烛意便握住她的手，引导着环上他的腰，“喏，就这样。”

兰九身子慢慢放松下来，“挺简单的。”

“嗯，所以记住了吗？”烛意也顺势抱住兰九，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轻的蹭了蹭。

“记住了。”兰九的下巴刚好靠在烛意的肩膀处，她稍稍一偏头，就能枕在上面，无比契合。

“真聪明。”烛意真情实感的夸一句，手轻柔的抚摸兰九的头发。

“你叫什么？”虽然已经猜到了，但烛意还是要问。

兰九动了动，从他怀里退出来，“兰九。”

“哪个九？”

“排行第九的九。”

烛意：“……”

真是好敷衍的名字啊，得亏这个姓和排名不错，不然要是第八，难不成要叫兰八？

嘶——一想都觉得辣耳朵。

他扯了扯唇，“九是吉利数字，兰九，也挺好的。”

第一次被人夸了名字好，兰九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很开心，“谢谢。”

“你多大了？”一直站着也不是个事，烛意拉起兰九的手走回床边坐下。

兰九不确定的说：“应该是十七岁。”

“应该？”烛意挑眉。

“嗯，我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天出生的，只知道大概的年纪，每过一年就加一岁。”

兰九说的时候很平静，没觉得这样有什么，烛意听在心里颇不是滋味，“你的母亲——”

“哒、哒、哒。”

楼梯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小师妹，醒了吗？”

兰九启唇：“我——唔！”

烛意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低声说：“我先走了，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你师姐，不然我们就不能再见面了，切记！”

脚步声逐渐逼近，烛意立刻撕裂空间，化作一道流光没入。

兰九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裂口快速恢复，伸手想摸，结果什么都没摸到，“怎么做到的？”

他就这么直接进去消失了？

“小师妹？还没醒吗？”朱万青的声音越来越近，反倒是小了下去。

兰九忙道：“我醒了。”

“那我进来了？”

“嗯。”

朱万青推门而入，见兰九乖乖的坐在床上，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的，有些想笑，她随意的靠在门边，双手环抱，打趣道：“小师妹你这样一点都不像我们枕霞峰的人。”

兰九不解：“那怎么才像？”

朱万青勾起一缕长发在指尖绕了绕：“你看我和师父，都很霸气随性，你太乖太内敛了，出去容易被人欺负啊。”

“我也能打的！”兰九举起自己的右手，握了握拳。

“噗——”朱万青没忍住，靠在门板上笑的花枝乱颤。

“好好好，你能打，但是，打架前也得先填饱肚子吧？师父不用吃饭，但你我还是得吃东西的。”

“哦。”兰九站起来跟着朱万青往外走，“吃什么？”

朱万青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半边身子都倚着兰九，像没骨头一样。

兰九也不在乎，任由她靠着，她很喜欢这种和人亲近的感觉。

“你想吃什么？对了，你以前在水里，是吃鱼吗？”

朱万青刻意避开了千毒老鬼，免得勾起兰九的伤心事。

兰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