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下雨,住在老林子深处的狐仙就会学着人类的模样,排着长队,吹吹打打,唱戏吹鼓。
传说总归是传说,并没有人亲眼见过,不过我们村后面的老林子里住着不少狐狸倒是真的。
我出生那年,村里闹饥荒,半年没下一滴雨,田地颗粒无收,家里的粮食只出不进,很快余粮就被吃的精光。
大人都饿得两眼昏花,哪有营养给肚子里的孩子,我爸为了给我妈找吃的,一个人进老林子掏了狐狸窝。
说来也怪,这河道枯竭,蛇鼠鸟兽死的死逃的逃,我爸带回来的狐狸却皮毛铮亮,体格肥硕,个头比普通狐狸大了一倍不止。
当晚,我爸就将狐狸开膛破肚,剥皮煮肉,给我妈补了身子。
村里老人说山里的狐狸都是修了道行的狐仙,我爸吃了狐仙肉触怒了狐仙,必是要遭报应的。。
我爸不信这些,还是每天去林子里掏狐狸窝,时间久了,村民见我家的报应迟迟不来,也纷纷跟着效仿。
我妈快临盆那天,我爸照常进了老林子,结果下山时,山路上不知怎么的突然掉下一堆乱石,把我爸压在下面。
我妈听到消息赶紧找人去帮忙,结果半路上被一条突然窜出来的狐狸惊了神,失足掉下了狐狸沟。
人找到时已经没气了,只有肚皮微微起伏,仍有胎动。
奶奶顾不上悲痛,跑了十里地找了接阴婆来给我妈接生。
我出生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仿佛天塌地陷一般。
山里不知从哪冒出来成百上千只狐狸,乌泱泱的狐群把我家院子围得水泄不通,阵阵狐鸣响彻天际。
接阴婆说我这条命是阎王爷那抢来的,迟早是要还回去,给我一颗红玉珠子叮嘱不让沾血就走了。
没过两天,有人就发现接阴婆吊死在了家中,浑身被啃得不成人样,旁边大大小小全是狐狸脚印。
村里人都说我爸打死了狐仙遭到了报复,而我一出生爷爷就去世,还克死了亲妈,简直就是煞星转世。
所以从小到大,村里大人小孩都不待见我。
我爸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被石头压断了一条腿,从此落得个半身残疾,整个人沉闷了不少。
或许是我妈冥冥之中的庇佑,十八岁之前我一直平安无事,直到最近几天,我晚上睡觉总会做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
一张惨白没有血色的脸突然伸到我的眼前,阴冷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我。
我头皮发麻,几近窒息。
又见那张脸慢慢变化,鼻子尖尖,眼睛细长,皮肤表面长出了火红的狐狸毛……
“别看!”身后一只冰凉的手挡住我的双眼,鼻息间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异
香。
诡异的画面顿时如风吹粉末一般散去。
我下意识回头。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了一团朦胧雾气,一银丝长发美得妖异的男子出现在我的眼前。
男子肤质细腻白皙,鼻峰挺翘,轮廓分明,墨色长袍微微敞开,依稀可见精瘦的锁骨和紧致的腰线。
他双眼狭长,金灿灿的眼瞳说不出的妖冶,就像是一只魅惑人心的狐狸。
我看的有些痴,男子却突然张嘴,露出两枚细长的犬牙,一口咬在我的脖子上。
“啊!”
我惨叫一声,猛然从梦中惊醒,坐在床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后脊阵阵发凉,额头上都是冷汗。
原来是做梦!
还好是梦!
只是这个梦境实在太真实了,我摸着完好的脖颈,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我看到楼下厨房的灯还亮着,以为是奶奶年纪大了忘了关灯,就想下去顺手关一下。
结果进去一看,发现我爸一个人蹲在厨房的角落里。
他背对着我,手里好像抓着什么东西,脑袋一顿一顿的,好像在吃什么。
万籁寂静的深夜,那种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的响声格外的清晰,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爸,你在干什么?”我问了一句,慢慢朝他
走去。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子血腥味。
我爸好像根本没听到我的声音,继续埋头吭哧吭哧的啃着。
我有点奇怪,上去拍他的肩膀:“爸,你怎么了?”
我爸猛地一回头,脸上沾着鸡血和鸡毛,一双眼睛阴冷凶狠的瞪着我。
我这才看清他手里捧着的是家里养的大公鸡,鸡头软趴趴的垂在那,显然已经被咬死了。
他看见我后,“桀桀”发笑,苍白的脸上透着一股黑气,扑过来就要掐我。
我惊得一个踉跄,摔倒时手被桌子上的菜刀划了一下,鲜血顿时涌出。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手腕上的红玉珠子仿佛活了一般吸了我的血。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被我爸按住,他腿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