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亦程合上手中文件的时候，莫秘书正好端着两个杯子进来。

走到办公室里的接待桌前，他把一杯咖啡端给了苏韵，另外一杯，则放在苏韵旁。

那是一杯牛奶，而不是咖啡。

苏韵虽然不明白莫秘书为什么不听覃亦程的话，但这毕竟是蜜思的事，她不好插嘴。

于是装作没看见，说了声谢谢，端起咖啡啜了一口。

覃亦程起身走了过来，坐在她右边的沙发上。

见杯中是牛奶，他抬起疲惫的泼墨，睨着莫秘书：“莫秘书，我说的是两杯咖啡。”

“我知道，但是覃总您已经几天没合眼了，再这么下去身体要垮的，这几天你都喝了多少咖啡了，不能再喝了，趁着今天不用见客户，先休息一下再工作吧，不然……”

他的话还没说完，覃亦程就疾言厉色地呵斥道：“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管？！莫秘书，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别忘了你还在考核期！”

“我……”

莫秘书一下子话噎，一片好心被他当成了驴肝肺，心里委屈得要命。

覃亦程不想听他絮絮叨叨，把牛奶往前一推，命令道：“换了。”

他不耐烦的样子令莫秘书心里发怵，这几天公司有不少人撞他

的枪杆子上，因为说错话或者做错事被开了的人不在少数，偌大的蜜思集团，华夏分部霎时从一百多号员工，直接锐减到了剩下七十个，各个部门都有被覃亦程开除掉的同事，整个公司上上下下皆是提心吊胆的，形成了谨言慎行的风气。

“是，我马上去换。”

关上门退了出去。

莫秘书离开后覃亦程严肃的表情才有所缓和，泼墨柔和下来，望着和他的疲惫截然相反的苏韵。

看着她，好像精神些了。

“苏韵，你找我有什么事？”

说话的同时他瞥见了苏韵面前放着一个公文袋，眼神便落在了上面没有挪开过。

见他看着她带来的公文袋，苏韵放下咖啡杯，打开公文袋取出合同。

先把合同签了再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吧，要不然待会忘了，苏凌峰非借这件事削她不可。

将文件举到覃亦程的面前，她说：“听苏文豪说你答应了投资公司的新电视剧，这是我们按照你们要求拟定的合同，你看看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签了。”

她直呼苏文豪的名字，在覃亦程面前，她没有秘密。

覃亦程的泼墨随着她的动作抬起，从文件移到她明亮的水眸里，四目相对

，她看见了他眼内的光正在一点一点地暗淡下去。

紧接着，她听见覃亦程用着冷到极点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苏韵，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他泼墨内的寒意正在慢慢凝聚，看苏韵的眼神从温柔到冷傲，压在膝盖上的手也逐渐收紧。

“我……”

这是苏韵第三次看见他这副冷漠的模样。

第一次，是苏芊茹泼她枸杞茶的时候。

第二次，是苏文豪带她去劝说他签约的饭席上。

然而前两次他的冷漠，都不及今天的二分之一。

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向来伶牙俐齿的她，在如此陌生的覃亦程面前，居然涌起了害怕之意。

覃亦程的双手逐渐握成拳头，氤氲着寒气的泼墨直视她明亮的眼眸，不发一言的模样，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最后，他松开紧握的拳头，接过苏韵手中的文件，看也没看一眼直接在最后一眼签下龙飞凤舞的艺术签名。

把签字笔一扔，他靠在沙发上，没有看苏韵。

“以后易城影视的工作请换个人来洽谈，苏韵，我不想再看见你。”

“覃亦程，你……”

话还没说完，她口袋里的手机又不厌其烦

地震动起来。

掏出手机，按了一下锁屏键，震动停了下来。

覃亦程就坐在她的身边，因此清清楚楚地看见来电显示：肖敬。

所有的愤怒和失望在这瞬间爆发，他似乎听见心里有什么东西发出断裂的声音。

起身取下挂在衣帽架上的西装外套穿上，他打开办公室的门。

“我还有事，苏小姐请自便。”

然后，他就这么消失在苏韵的视线里。

带着一身的愤怒，失望，以及让苏韵害怕的冷傲。

苏韵注意到了，他说的是苏小姐，而非苏韵。

疏远之意再明显不过。

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太子爷了？简直是莫名其妙，判她死刑之前好歹也给个上诉的机会好吗？

想靠近就不由分说地强吻她，玩腻了就摆出欠他八百块的模样将她推得远远的。

她苏韵就这么好戏弄是吗？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也不是谁都可以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