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那张一贯没什么表情的冰块脸，此刻突然多了些许笑意，“怎么？温大人是不准备查？”

“先祖设登闻鼓于皇城外，曾言有人挝登闻鼓，三司即须为受，不即受者，加罪一等。”

宋大人背诵者《洪武国律例》中所记录的，“温大人难道不知？”

温大人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这御史大夫主要做什么的？

就是督促下面的人根据洪武国各部门的实际情况制定、修改律例、条款的专属部门。

他能不清楚《洪武国律例》里的内容吗？

他不能说自己倒背如流吧。

但是正背顺畅肯定是没有问题。

温大人被怼得说不出话，只能求助的看向张大人。

张大人斟酌再三，“宋大人，话虽如此，但皇上……”

“皇上不是神，他也会犯错。”七年了，他好不容易等到这一次机会。

等到一个可以让进王伏法的机会。

等到一个可以为挚友复仇的机会。

他怎么会因为张大人、温大人的三言两语就放弃。

宋大人清冷的黑瞳内闪过丝丝不满。

“你我在朝为官，为的是什么？”宋大人不满的反问着，“难道明明知道皇上错了，还任由他一错再错？”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时候，我们不坚持，何时坚持？”

宋大人表明他的心意，“只要本官一日还是大理寺卿，那这案子，本官便不会放弃！”

“你……你……你……”温大人“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所以然来，气愤的甩袖离去。

张大人踌躇的站在原地，看了一眼眼神坚定的宋大人，重重叹息一声，“你又何必把话说得这般死，这温大人回去告诉皇上，你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可我若敷衍应下，不就算答应？”

宋大人捡起被温大人弃在地上的卷宗，递到了张大人手中，“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喊着老百姓的血与泪，为官者若是不能为民伸冤，你我又何必踏入官场？”

这些卷宗张大人早就看过，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是道出他心中顾虑，“就算此事能顺了你的心意，逼得皇上处置了进王，那你可曾想过，之后呢？”

嵘帝可是当今圣上！

他们要是逆了圣上的意思，往后这日子咋过？

张大人考虑的不仅仅是眼前，还有以后。

张大人重重叹息一声，“老宋啊，我同你不一样，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我身后的家族，也不允许我在此事上忤逆圣意。”

他这么说，也不是想让宋大人明白他的苦楚。

他只是将他的立场表明。

“你若需要帮忙，但凡来吏部开口，我定是公事公办的给你支持，但其他……”张大人抬手，将手重重的拍在了宋大人肩膀之上，“只能靠你自己了。”

宋大人听到这，也算是明白张大人的意思，他也不是那不识好歹的人。

张大人说的可不是那些漂亮的场面话，与温大人相比，宋大人更愿意相信张大人说的这些都是他的心里话。

他对着张大人作揖行礼，“宋某谢张大人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