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封家二郎许给她的塞北风光,此生无缘得见。
下辈子,愿他们不在生在这风云诡谲的国都,成为权利欲海之下的牺牲品。
他们任家欠封家的,就由她来还吧。
想起之前,她对封君屹的所作所为,任雨宣的眼泪便止不住的落下。
幸好,他没有点头答应娶她。
想起他几次的欲言又止,想起他那深邃黑眸中的犹豫挣扎,想起他最后对她的允诺,任雨宣这颗千疮百孔的心终是得到最后一丝慰藉。
如果有下辈子,她只希望不要再遇见封君屹。
这个让她迷失了自我的男人。
她再也不想见了!
闻讯而来的威武将军,看到自家闺女一声嫁衣的跪在登闻鼓前,额头青筋直跳,心里面已经暗暗骂着任雨宣。
然而,在看到女儿对着他展露的笑颜的那一刹那,眼前寒光一闪。
“不要!雨宣不要!”
一向镇定自若的威武将军,脸色骤变,大步向任雨宣跑来。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任雨宣在知晓其父在背后为华帝所做的一切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想到今日之结局。
她点头应下与进王的这桩婚事,便是为了偿还父母的养育之恩,让他们不受她牵连。
她身上种种伤痕,每一道,无疑都在印证着进王的残暴不仁。
她这么做,便是想要让华帝知道,他错了,错得离谱!
封家六代忠肝义胆,仅仅因为华帝的一念之差,她痛失了未婚夫。
如今,又因为华帝的粉饰太平,逼她到如此境地!
他何配为帝?
进王何配为皇室?
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她要的,便是华帝对此事能有一个公正的审判。
只是,华帝的心已经偏到没边了。
她只有以死明志。
她就不信,她将事情闹得这般大,进王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只要她死了,她就会永永久久的成为进王身上背负的污点。
“雨宣!”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威武将军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不管受多重的伤都没有吭过一声,可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老泪纵横,“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任雨宣艰难的抬手,想要擦掉他眼角的泪,“我的爹爹是战无不胜、英勇无畏的镇国大将军。”
“爹、爹,欠封府的、女儿拿命还了,莫要像女儿、一错再错……”
任雨宣手缓缓的垂下,靠在威武将军的怀中,没了呼吸。
阿屹啊,原谅我爹爹吧。
封君屹正在书房用功温习功课,突然听到耳畔清风似是送来一句喃喃细语。
他错愕抬头,发现除了守在门口的侍卫外,身侧再无他人。
奇怪,刚那声音怎么那般耳熟?
“咚咚咚”三声鼓响,隐隐传来,他暗暗皱眉。
这鼓声好似是登闻鼓。
是何人敲响了登闻鼓?
要是知道国都的登闻鼓形如摆设,已经有好些年没人敲过。
登闻鼓响,朝中必有大事发生。
他对着门口的侍卫道,“派人去宫门口查探一番,到底是何人因何事敲响了登闻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