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宪走后，小牧一个人立在原地，等阿竹赶过来时，她已经愣愣得站了半天。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五王爷他又不识好人心了？”

小牧回过神，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阿竹，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好。”

回去这一路，小牧的脑子里全部都是宇文宪刚才说过的话。

你和你背后的势力？

宇文宪会这样说，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吗？

但是如果他真的知道，怎么会亲自将自己接回来，又怎么会容得下自己在这王宫里肆意地住着。

她实在琢磨不通，最后还把自己搞得心烦意乱。

&

“宪儿，你刚刚怎么能那样对念久姑娘呢，她一个女儿家，失去家人，孤苦无依一个人在这王宫里，她······”

“母妃，”没等达步干夫人讲完，宇文宪便出言打断了她，“很多事情你并不清楚，宪儿是害怕会有心术不正之人借机伤害母妃你。”

记忆里，宇文宪好像从来不曾这样同她争执过，达步干夫人不免沉默了一瞬，神色黯淡。

话一出口，宇文宪就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或许太过于直接了，母妃是个善良的人，所以在她眼中人人皆是纯善，她本就身体虚弱，自己方才怎么会那样说话呢。

宇文宪懊悔的一拳砸在了床边的桌子上，达步干夫人赶忙心疼地伸手拉住了他。

“宪儿，别这样。”

宇文宪沉静了不少，他缓缓跪在达步干夫人的床边，望着她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楚。

“母妃，”宇文宪语气柔和，他好像很久都不曾这样待在自己母妃身边了，仔细观察，她竟然衰老了这么多。

达步干夫人伸手轻轻抚着宇文宪的面庞，“宪儿，当年你年纪还小，很多事情母妃并没有全部都告诉你，但母妃要你永远记住的是，你今天所能拥有的一切，全部都要仰仗于顾将军。那个时候，如若不是顾将军一家冒着被杀头的风险从中周旋，怕是咱们母子二人早已经没了性命，如今···虽然顾将军不在了，但这份恩情咱们也是断然不能忘却的，念久姑娘是顾将军唯一的遗脉，母妃要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宪儿，你能明白吗？”

听到达步干夫人这样说，宇文宪望着她，眼眶微酸，话语卡在喉咙间，却怎么也讲不出来，良久，他点了点头说道：“明白，母妃，宪儿明白。”

&

回到懿雪阁，宇文宪看着下人准备好的饭菜，只觉得没什么食欲，轻叹了一口气，就提起一壶酒出了门去。

坐在亭子里，宇文宪拿起酒壶径直往嘴里倒了几口，酒过喉咙，一阵热辣辣的感觉顿时传遍整个胸腹，由于酒饮得略急，宇文宪不免微咳了几声。

“王爷，再好的酒也要慢慢喝才是，王爷这样喝，想必是美酒都入愁肠了吧。”

宇文宪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连祥叔是什么时候到他身边来的，他都没有发觉得到。

“酒是好酒，就是太烈，稍感辛辣。”

宇文宪回身将酒壶递给祥叔，“祥叔，好酒···还是应该交给懂得品的人来尝。”

祥叔低头看了看，笑着接过酒壶，放在鼻间闻了一下，又小酌了一口，对宇文宪称赞道：“不错，是好酒，至少陈了二十年。”

祥叔微微侧头打量着宇文宪的神情，想了想才开口说道：“王爷，您这几日似乎是有心事啊，不妨说出来，就算是让老奴帮王爷出出主意也好啊。”

听到祥叔如此说，宇文宪摇了摇头，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略微苦笑了一下，开口道：“祥叔，你有没有失去过一个很重要的人啊，那种你明明就要找到她了，却因为只差了一点而白白错过，那种盼了多少年的重逢，突然之间就落空了，这其中的失望祥叔你能明白吗？”

“老奴明白，老奴明白，”祥叔放下酒壶，“王爷说的···是念久姑娘吧。”

宇文宪垂着头，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表情，只是静默着，没有回答。

瞧见他这个样子，祥叔提起酒壶又酌了几口酒，两人静默地坐了好一会儿，祥叔才缓缓开口，“王爷，很多时候你以为的失去，其实都是老天安排好的，那个人也许就是换了一种方式回到你的身边…也说不定啊。”

宇文宪猛然抬起头，望着祥叔的双目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换了一种方式？”

“是啊，王爷您要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不论是分离还是重逢，一切都是自有它的定数的。”

“自有定数，自有定数。”

正当宇文宪喃喃地重复着祥叔这句话时，阿澈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道：

“王爷，王爷——，属下可算是找到您了。”

宇文宪并没有理会似乎很是焦急的阿澈，一旁的祥叔看到后问阿澈道：

“阿澈，你这么着急的跑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