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高三的周六，黎星若照例还是跟覃户、谢国琛，还有同桌陈姿姿一起去球场打球。

因为球场稀有，好不容易占到了一个好位置，他们几个当然不愿意过早让出来。就一直汗流浃背地打到了快八点钟才饥肠辘辘地一起去食堂小卖部吃粉。

吃到半，陈姿姿突然对黎星若说，“何为是不是叫你今晚上帮他改数学月考的错题集？”

糟了！黎星若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八点了！今早上课间约的是今晚上七点半！

“对哦！我给忘了！”黎星若赶紧加快速度扒拉碗里的米粉。

“没事的，锻炼身体才是第一位，更何况，他不能自己整理吗？非要让别人大周末地陪他。”覃户撇撇嘴，还不忘夹走黎星若碗里的大块肥肉。

黎星若没说话，只是加快了吃晚餐的速度。

“答应了人家的事情，爽约总是不太好的。”谢国琛慢悠悠地，看着覃户说道，似乎要把他的醋意压下去。

“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黎星若擦擦嘴，就要往教室方向冲去。

“哎！你不先回宿舍洗澡啊？你衣服都湿透了！”陈姿姿担心地朝她喊。

“对哦”，黎星若转念一想，反正也迟到了，先回去换个衣服再说，要不然臭烘烘的。转头又跟陈姿姿示意，“那我先回宿舍啦！球拍麻烦你一会帮我拿一下哦。拜拜～”

因为没有手机，教室那头的何为一直等不到黎星若，已经在一堆数学试卷中生闷气。

他早早六点多就到教室了，看着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拿出了月考的英语试卷跟数学试卷。

谁知道他不经意地望窗外一撇，就看见了黎星若还在欢乐地跟别人打球！

他看了看时间，还没到六点半，“还有一个小时呢，她应该可以准时到的。”看着她那个小身板跳来跳去接球救球的样子，何为嘴角不禁上扬。

写完了英语试卷的错题，看看时间，七点二十了，还是没有看到黎星若的身影。

看看窗外，发现她还在打球！何为又开始不高兴了，拿出英文小卡片，到走廊尽头大声狂读，把在隔壁教室还在看电影的别班同学吓了一大跳。

另一边的黎星若匆匆洗好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之后，又急忙赶到教室。她一路小跑，热得额头上都出了细汗。等她走到教室后门，没看到何为在座位上，她想，“何为不会生气了吧？”她走到自己的位置，刚刚拿出数学试卷，肩膀就被人碰了一下。

转过头，是一张纸巾，是何为。

“你跑什么？你都出汗了？”他站在她后座，假装漫不经心地说。

“那还不是怕你走了。对不起对不起，我迟到了。”黎星若接过纸巾，手上坐着“拜年”的动作。

“怎么会，我肯定会等你的。”何为心想，但是没说出口。

“那就罚你再帮我抄一篇英语作文。”何为把刚刚整理好的英语试卷放到她桌面。俩个人就开始拿着俩个都不太厉害的数学试卷小声讨论起来。这一刻，他们身边都弥漫着黎星若身上沐浴露的香味。

“或许下次，你们打球的时候可以叫一下我。”何为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黎星若愣住了，才不要！等下大汗淋漓头发乱糟糟的样子不是都被你看到了！

“不要了吧，我们俩桌人都一起打习惯了，加个外人不太好。”黎星若心虚地说。她不知道她“乱糟糟的头发”已经被何为看到不知道多少次了。

“我是外人？”何为不解。

“哈哈，不是啦。”黎星若尴尬极了。“你要是想打，下次我跟你单独打嘛。”刚说完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想打自己的嘴巴。本来都已经是“绯闻女友”了，再单独打球，风言风语更加多了。

“好，那下次去我们大院的球场打。”何为窃喜，似乎也是在担心她在乎同学的一些“疯言疯语”。

“数学之夜”在周杰伦的《园游会》中结束了。

——我顶着大太阳，只想为你撑伞。有话想对你讲，你眼睛却装忙。

“你真的要推开我了吗？”何为松开了搂着她的手臂，看着她，目光是黎星若从未见过的认真。

“嗯。”

“你看着我，再说一次。”

黎星若看着他的双眼，似乎有不舍，似乎有悲伤，似乎有绝望，似乎有怜惜。

她咬住嘴唇，不敢再说话。

“嗯？”何为的眼睛已经开始泛泪。

黎星若伸出双手半跪着冲到他怀里，还住他的脖子，紧紧地抱着他，咬着牙开始流眼泪。但她还是很用力地说出了那个字。

“嗯！”

何为的肩膀颤抖了一下，把她抱得更紧了。

“好。”他顿了顿，“那我尊重你的决定。”

何为松开她后，她有一种“今生再也见不到他了”的强烈念头。

她突然将自己的双唇迎上去，告诉自己，“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