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笛惊愕疼痛之下撒开了手,他怀中的“惟俏”一个旋身落了地,目光中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晋凉方才忽然想明白其中有诈的时候,已经看到“惟俏”睁开眼睛试图袭击向笛了。
他想去阻止,奈何手中已经没有了武器的他只能全凭自己冲过去的速度和力道以掌力迫开“惟俏”手中的匕首,然而却也只是将那匕首的方向改变了稍许,使它避开了向笛的心口而已,那匕首终究还是深深没入了向笛的胸口处。
“你,你究竟是谁?”霍浅羽又惊又怒,脱口问出这句话之后其实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不仅是她,此时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已经猜出来了,眼前的人并非惟俏,而是惟妙。
这个女人又一次利用了自己与惟俏相同的面貌,伤害了向笛。
向笛捂住伤口,指间血液不断涌出。
比起自己受伤更令他绝望和心痛的是,他没能救出惟俏。
裴叙修上前扶住了向笛,霍浅羽则急忙上前,撕下了裙裾的一角落为向笛先包扎止住了血。
另一边,晋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伤害了向笛的女人。
惟妙一击得手之后显然没想要逃跑,面对晋凉的攻击,不出几个回合她便败下阵来,为晋凉所擒。
几人回到客栈,裴叙修立即去附近药铺买了金疮药与止血包扎的药物器具,同晋凉一道为向笛仔细地上了药包扎好。
然而由于伤势过重失血过多,向笛已是全然失去了战
斗能力。惟妙出手是拼尽了全力的,若非他底子足够强,只怕是这一刺已经要了他性命了。
晋凉十分清楚,惟妙与向笛并无私怨,之所以会设下计谋下如此狠手只怕也是为了替晋寒铲除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霍浅羽负责看守惟妙,为了保险起见,晋凉还封死了她诸多穴道。
而惟妙似乎也并未打算逃跑,全然不在意晋凉的处置。
待到为向笛包扎好后,向笛已体力不支沉沉睡去,晋凉点了惟妙的昏睡穴,待她完全沉睡过去之后,三人才又重新坐在一起商议起来。
“看情形,晋寒一早便是知道我们要来了,才特意设下这样的陷阱等着我们。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是正面硬碰还是……”
霍浅羽不甘心就这样铩羽而归,惟俏还没有救出来,她实在是不能安心。
晋凉沉默了一阵子方才开口,“人自然是还要救的,只是要怎么救我们却需要好好研究一下了。”
说着,他瞥了一眼昏睡过去的惟妙道:“万不得已时,便只有拿她做人质交换了。”
晋凉平素是不屑于这般有失君子之风的行径的,但非常时期,如若一味坚持所谓的君子之风,那便是误事害人的迂腐了。
裴叙修和霍浅羽点了头,心中却并不乐观。
虽不说,二人也看得出来,晋寒显然并没有那么在意惟妙的生死,他们若是拿惟妙要挟晋寒,真的会有用吗?
晋凉和裴叙修离开之后,霍
浅羽独自在房中枯坐了许久,一直到惟妙醒来。
“你醒了。”霍浅羽不看她,独自走到桌前,拨亮了一些烛灯。
不能说话的惟妙瞟她一眼,满目敌意。
霍浅羽完全不在意她的眼神,兀自说着自己的话。
“我正好也睡不着,既然你醒了我便同你说说话吧。”说完,也不管惟妙要不要听,便继续讲下去。
“我与惟俏在学塾中结识后成了好友。她曾同我提及过你,你可想知道,她都说过些什么?”
惟妙目光微动,但随即便别过脸去,做着无声的反抗。
“她说,你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们二人同在养由门拜师学艺的那些年,是她生命中最为幸福的日子。”
“她说你们的父母不在了,只有你与她相依为命,你仅仅比她出生早了不到一刻钟便要做姐姐,承担照顾她的职责,这对你并不公平,因此,她也想要去照顾你。”
“你或许还不知道,惟俏的身手其实要高于你的,你或许不愿承认这一点,但你只要仔细回想一下便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她说在她心中你重于一切,那些虚名她宁可不要,她知道你喜欢赢,才会处处都让着你——这个不是她说的,是我自己推理出来的。”
惟妙诧异地瞪了瞪眼睛,看模样也真回忆了一番。
“你们后来反目之后,惟俏每每提及便痛哭失声不能自己,她的难过既是为自己与你的分道扬镳,更是对
你的心疼。甚至于她与向笛在一起之后,也总是因为念及你仍旧孤身飘零在外而不能心安。即便是你后来设计囚禁了她,还偷走了她的生活一段时日,她也丝毫未曾怪过你,反而还因此更对你放心不下。她总说你是因为太苦了,才会如此,可你真是吗,这一切,不还是你自己的选择?”
霍浅羽说到后来,盯着那盏烛灯,仿佛自说自话了一般。
而惟妙腮边的枕头上,却早已是濡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