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晋凉脑海中灵光一闪，问道：“小寒的生母可是北巴人？”

花江雪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她记得自己方才从头到尾可是从未提及过那女子的出身的。

北巴是位于西汋境北的一个小国，因该国大多数地区气候常年苦寒，农作物长势堪忧，国内百姓民生凋敝。多年前曾有北巴执权者不自量力地试图将本国疆土向西汋境内扩张一二以求发展，但在二十年前被西汋先皇派出兵力强行制服后，便老老实实地退了回去，这二十年来倒也并未再生出过什么幺蛾子。

晋凉脑海中现出他几年前遭遇袭击的一幕。

那袭击他的杀手使用的，正是北巴许多武人极擅使用的迴旋钩。

当时尽管晋凉认出了那些人的北巴身份，但因当时两国之间一直相安无事，且除了那件事之外，北巴也并无其他异动，晋凉便当作了个别北巴人的行为而并未再追究下去。

此时已过去了四年之久，晋凉原本并未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了，直到前不久裴叙修爆出晋寒或与重勾道有关的时候，晋凉才回忆起了此事，隐约觉得二者之间或许会有什么关系，但又觉得只是巧合。

按照裴叙修演示的那些重勾道中人的身法，与当年袭击晋凉的北巴人有颇多相似之处，却又多出了西汋本土功法身手的许多要素，这一点也是最令晋凉困惑的。

直到今日，花江雪的这一番叙述，才终

于令晋凉将这一切联系了起来。

若是他猜得不错，晋寒应是不知通过什么渠道与北巴的人取得了联系，其后便通过融合自身所学与北巴某一类武功秘诀，修炼成了如今高绝的身手，并创建了重勾道。

而他当年被追杀，恐怕也是他一直以来当做亲兄弟的晋寒的手笔。

想明白了这一层，晋凉心中并未生出多少心寒愤懑，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有了这一线索，或许对找出晋寒也能起到一些作用。

“我记得，在旌都以北不到漠北之地的途中，有一处由于北巴人聚集较多，朝廷便特为其设置了一个村落，允许那些常年居于西汋的北巴人居住。世子不妨命人到那里去查上一查。”

晋凉同符飒提到晋寒的身世时，不料符飒竟然比他这个世子对于西汋境内的地形风土更加熟悉。

面对晋凉的诧异，符飒却并不以为意。

“世子每日忙于正事大事，不像我这要为碎银几两操劳的升斗小民，每日要想着如何将生意做出去，自然打听得就多了一些。”

晋凉难得地同她开起了玩笑：“你这样的都是为生计操劳了，那要西汋这些真正靠天吃饭土里刨食的子民怎么活？”

别的不说，单就是那几条已然被符飒完全控制了的漕运航线，便使她已有了指日可待成为西汋商业巨贾的潜力。

二人玩笑了几句之后，晋凉便将符飒的话放在心上，转头出去吩咐人去查了。

不几日，还真查出了收获来。

前去调查的侍卫称那村落中的人口近期内明显增加了许多，且村中对于相邻村落的防备也骤然提升，几乎要到了锁村自闭的地步。

负责那一带的里正原本就对于这个与本国百姓风俗文化皆有不同的村落十分排斥，平日也甚少到那村里去过，如今对于村子里的现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调查结果使得所有人都十分兴奋。

种种迹象结合起来看，很有可能重勾道的人便是当日霍浅羽在那山洞中见到的那批私兵中的主力军，当日晋寒带着人仓皇逃离之后，极有可能是分散着逃到了那村落后重新聚集了起来。

若是猜得不错，恐怕那个村子如今已成为了晋寒他们如今操练谋划的新场所。

霍浅羽此前进宫虽得皇命准予出征，但因如今镇南军正在重新整编中，边境那里陶国虽是小动作不断，却终究没敢真正宣战。新任云城太守也是能干事的，几次出兵绞杀之下，已然太平了不少，因而霍浅羽倒也一时不急着赶到云城，这些日子正在征召一批娘子军，据说应征的女子还不少。

惟俏是为了救霍浅羽而落入晋寒手中如今生死未卜的，她心中一直都放不下这件事。如今听说晋寒有可能是在那里，霍浅羽自然是十分热络地要赶过去营救的。

然而眼下的问题是，在确定晋寒的确就在那村落进行谋逆之事之前，晋凉是

没办法调动更多的兵力离开旌都北上的。

因而能前往的人除了王府的一些侍卫和养由门的人之外，也就只有晋凉向笛加上霍浅羽和裴叙修二人了。

这些人若是真对上了晋寒豢养的成千上万的私兵，便真是以卵击石。

符飒原本也计划着要一同过去，虽说她并不会功夫，但很多时候她的聪慧却是比千军万马更能解决问题的利器。

然而耿漳的身体在经历了霍家一案云开雾散的大喜之后，一直撑着的一口气便松了下来，整个人也彻底垮了下去，上元节不久后，他便躺倒一病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