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晋凉的面说出“内急”二字，符飒还是有些难为情的，但眼下查案要紧，她自然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摘月见她面色似隐隐有痛苦之色，也不疑有他，点了头对晋凉道了一声便领着符飒顺着来时的路回了前面的院楼。

晋凉则是趁着这个时机快速地回到了那间上了锁的房间门前。

以他手中削铁如泥的剑刃而言，要斩开一把锁亦非难事，只是晋凉不想留下痕迹，便稍稍费了些功夫打开了那把锁。

反身将门迅速关上之后，晋凉很快便靠着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棂射进来的阳光看清了房内的布置。

除了落满灰尘之外，这房里倒没有他想象中的杂乱不堪，许多家具摆设还整整齐齐地保持着原有的姿态，想来这位新进来的鸨母对这房内的东西并无太多兴趣。

这是件好事。

他开始眼手并用地对这房间内陈列的摆设一一一一检查了过去。妆台和柜子里都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看起来那位祁妈妈当年在离开的时候已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将所有可能留下线索痕迹的东西要么带走要么销毁了。

晋凉并不死心，继续在房内翻找着，却仍旧是一无所获。

正当他有些失望地站起身，准备离开时，视线却被一侧墙壁上一个褐色的圆点吸引住了。

他靠近那个圆点，仔细观察着，又在圆点附近寻找起来，果然在不远处找到了同样的更小一些的褐色斑点。

这是……

晋凉正要继续查看，忽然听到外面摘月的声音，“咦，那位公子怎么不在这里了？”

晋凉急忙隐于窗后的暗影处，悄无声息地看着窗外绰绰的人影。

符飒的声音响起，“是啊，这个人怎么回事，竟然不发一言悄悄离开了。遭了！定然是他夫人得知他来此寻欢作乐寻来了此处，将他吓退了！我与他乃是连襟，他若是后院起火了只怕是我也要不好过，摘月姑娘，今日不如就先到这里改日再来捧姑娘的场！”

说完，符飒便行色匆匆地朝着前门要离开。

摘月被符飒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还是选择了跟在了她身后同她一起出了门。

晋凉松了口气，再次回到那面墙前面，以手指在那个褐色圆点上轻抚过去，心中渐渐有了判断。

有了方向之后，晋凉走出房门，四顾无人之后，将门锁重新挂好，使之不留下任何痕迹，接着他在花园的一角寻了处围墙纵身一跃，翻过了墙，离开了。

“血迹？”

符飒对于晋凉的发现有些吃惊，“长久弃置，那房里的光线想必昏暗，你能确定那褐色的斑点是血迹？”

晋凉十分肯定地点点头，“我曾在云城的监牢中见到过审讯犯人的刑房，也曾到过勘察陈年命案的现场，对于这种干涸已久的血迹十分敏感，我可以确定，那墙上的确是血迹无疑。”

符飒点点头，算是相信了他这一说法，但又提出疑问：“这会不会是其他人的？我曾听说许多鸨母会责打手下不听话的姑娘...”

“你听说？”晋凉眼神变得十分玩味，“你是在哪里听说的？”

一个姑娘家家的，倒像是对这种风月场所十分了解的样子。

符飒语塞了，她总不能说，是在几百年后的影视剧中看到的吧？

“我曾经听玲珑无意间提了那么一句，”符飒仓促回答了一句后，岔开了话题，“先说正题。”

晋凉这才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认真分析道：“我觉得不大可能。且不说这种责罚是否真实存在，即便是如你所说真有这样的事，首先鸨母一般不会在自己房中做这种事，难道她会让那些护院将人带到自己房里拳打脚踢？其次，从那血迹喷射的位置和高度而言，应是一名成年男人头部受伤喷射出来的血液才能达到的高度，即便是近水楼里有那样身高的女子，鸨母应当也不至于对她下了这样的死手。”

以当年近水楼在旌都的盛名，那位颇通经营之道又极为精致讲究的祁妈妈应也不至于会做出这种事之后，还能安然生活在这个房间里。

成年男人，头部受伤...

“华星渊的尸首勘验结果中，仵作可有提到他头部受伤之事？”符飒自然知道晋凉的怀疑。

按照他们今日在近水楼中的发现，符飒几乎可以推断出来，那墙面残留的血迹，是华星渊的。

只有这个答案才能解释祁妈妈那样讲究的人却连墙面上的血渍都没有清理干净--因为在那之后，她便匆匆将近水楼转了手，人也离开了。

再结合逐月台那扇被堵上被遮掩的通往后花园的门，符飒几乎可以还原出当日的一些画面了。

那日，华星渊许是与夕照早有约定，因而夕照便为他留了门，以便他悄悄地进入房内。

不知为何，华星渊在进了夕照的房间之后却又通过那扇后门去到了那片花园，进到了祁妈妈的房中。

在那里，华星渊被祁妈妈或是别的什么人袭击了，受伤倒地或是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