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妃一党的势力竟然已延伸到舩州来了吗？”

签好第一批五十只沙船的契约之后，符飒一行四人走出了扬帆商行，符飒才将疑问问出口。

晋凉沉思了一下，并未立即作答。

符飒也不再追问，移开了话题。

为了庆祝顺利寻到合作伙伴，几人找了一间当地特色的酒楼，叫了不少旌都少有的水产酒菜。沿江地区虾肥蟹美，极为勾人味蕾，连一向不太擅饮酒的檀儿也小酌了两杯。

符飒许久未见过这新鲜的虾蟹，当下食指大动，接连就着姜末醋汁调好的蘸料掀开了几只蟹盖，并教着檀儿怎么识别舀出蟹胃吸吮蟹黄。

一旁的晋凉眼神复杂，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一面招呼着似乎同样有些疑惑神色的晋寒吃菜，一面将剥好了的的虾放进符飒碗中。

饭后，几人皆有些微醺。

晋寒表示自己要回客栈去睡一会儿，见晋凉符飒二人并无归意，便将同样有了醉意的檀儿一并带了回去，以免她留在二人身边发光发热。

不得不说，晋寒有时还是有些眼色的。

晋凉和符飒在这座陌生的城中街头随意游走着，欣赏着与旌都和云城迥异的城市风景。

晋凉忽然就符飒此前的问题做了回答。

“苏贵妃他们尽管势大，但主要的精力也大多分布在旌都周边一带以及一些富庶的地域，譬如云城那样的城池才是他们虎视眈眈想要握在手中的，这也是裴太守那里至关重要的原因之一。

而舩州，由于西汋如今水运行业并不发达，向来两国交战亦少有水战，因而造船业在整个西汋都算不得是什么炙手可热的行业，而以造船业为主的舩州自然也并不能引起苏贵妃等人的注意，因而我认为，如今向舩州各造船商行施压的人，倒未必真是本地官府。

极有可能是什么人得知或是推测到了你此行的目的，继而派了人赶在前面与本地官府迅速达成了某种交易，但这交易目前看来应该不至于到了划分阵营的地步，充其量各取所需彼此利用而已。”

晋凉每每在符飒面前分析事情时，思维便异常清晰。

符飒很快便听明白了。

“如此说来，这舩州应是还未落入到对方手中，我们也还有机会占得先机？”

晋凉沉吟着点了点头，“此次回到旌都，我便会着手安排此事，随着运河开凿，漕运业势必兴起，届时舩州也便水涨船高成为必争之地，我们要赶在这之前将这里换成一位真正心系百姓的父母官才是。”

符飒放下了心，却又想起一事。

“你方才似乎在晋寒面前不愿多说关于苏贵妃朋党之事？”

尽管晋凉此前的表情并无异样，但符飒还是敏锐地察觉出了他的回避。

这也是她为什么没有再追问下去的原因。

晋凉转眼看他，再一次为她对自己情绪的洞察而感到惊异。

“你说得对，我的确是有意在避开他。”晋凉眸光微沉，“但这回避并非是出于不信任，而是我父王叮嘱过不要让小寒沾染这些朝堂纠纷。我叔父允平郡王一生谨小慎微，为人闲散平和，对于这些朝堂倾轧最是束手无策，但他却愿意全心信任我父王，凡事都与我父王相商。我父王特意交待过，小寒是允平郡王唯一的嫡子，又是生性天真不拘俗世的性子，这些事，不要让他卷进来。”

符飒这才明白，原来晋凉是为了保护晋寒。

“你这个兄长当得也是不容易，但还算称职。”符飒笑着揶揄了一句。

晋凉看看符飒，忽然抬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飒儿……”

符飒不明所以，“嗯？”

“将你卷入这样的朝堂是非皇权争斗之中，我有时会很不安。”

晋凉的语气的确听起来有些低落。

在时局未明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一旦六皇子落败，那他身后的这些人，未来必定都很难善终。

“那你后悔认识我吗？”符飒边走边抬头问晋凉。

晋凉毫不犹豫，“当然不后悔。”

符飒微微一笑，“既然我们相识是注定的，你又何必再说这些，即便我不参与你们如今进行的这些计划，难道日后我就不是与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吗？”

晋凉的神色凝固了一瞬，重复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说得对，飒儿，我们早已分不出彼此了，或许早在我们相识那日起，你就已经不能再独善其身了。所以，为了你，我也觉不会让自己折损，不能让这些陪着我的人，跟着我落败殒命。”

正说着，晋凉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一般，淡笑道：“方才在扬帆商行，顾掌柜说拿我换那笔生意时，你似乎不太开心？”

换自然是不可能换的，晋凉都不用听后面符飒的回答就知道她的选择，但他还是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符飒方才还带着笑意的脸色忽然就冷了下来，语调也变得冲了许多。

“怎么，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