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然不愿再继续下去，裴叙修见她如此模样却仍是心有不忍。

正挣扎纠结时，惟俏赶到了。

她一脚踏进去，挡在了裴叙修与慕容月之间，冷声道：“月儿已然这般模样了，裴先生又何必欺人太甚？还请裴先生离去吧！”

裴叙修看了一眼仍在簌簌落泪的慕容月，无奈地转身，走了出去。

惟俏起身将门关上，把那些好奇的目光都挡在了外面。

“月儿，没事了，”惟俏伸手揽住了慕容月，“放心吧，你还有我。”

“你还有我。”这句话多么熟悉。

当初从杜邦口中得知慕容函遇害的真相时，几近崩溃的慕容月从符飒和裴叙修那里也曾听到过这一句话。

而如今，不到短短半年时间，一切竟已物换人非。

这一切，归根到底，都是因为那个风尘女！

慕容月转过身去，抱住了惟俏，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就在裴叙修与慕容月不欢而散时，晋凉却正陪着符飒从旌都最大的船商处拜访归来。

既然运河已然开了工，第一段工程竣工之际便是漕运可以正式挂牌开张之时。

在此之前，她便势必要先准备好一部分人力物力。

“你觉得怎样？”晋凉其实从她的神色中已然看出来她并不是十分满意，但还是想再确定一下。

符飒想了想，道：“京都毕竟是天子脚下，寸土寸金，造船这样耗时占地的产业在旌都很难做大，这家商行规模勉强算得上尚可，但价格和船只的数量质量都不太令人满意。”

晋凉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只是这已然是旌都最好的船商了。”

“何必非要在旌都城内呢？我们头一批或许需要的船只没那么多，但随着运河工程的推进，所需数量也会骤然增加，届时只怕这家商行供应不过来。”符飒知道晋凉说的是实情，却也知道自己的顾虑是什么，笑了笑道。

晋凉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我们完全可以去造船产业密集的舩州购置船只。”符飒道。

“可购船不是购甘蔗，这样大宗的买卖……”晋凉原本想说还需要考虑难以运输的问题，却忽然顿住了。

船只本身不就是运输工具吗？还要什么运输？

而舩州到旌都之间，转一转，也是有水路的。

这不就说得通了吗？

而这一段的“运输”，恰好还能检验一下船只的质量。

“那我明日便陪你去一趟舩州。”

晋凉对于符飒所有的欣赏和信任自然都体现在了这一句话里。

既然定了要去舩州，符飒便需赶在出发之前先将货款凑齐。

因而二人又一道去了一趟钱庄。

然而这一次，钱庄的老板也没那么好说话了。

“符姑娘，这真不是我不愿意帮您啊，”说话的钱庄掌柜姓陶，生得肥头大耳，一副福相，看起来是慈眉善目的，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些冷冰冰的不近人情，“您说，原先您从我这儿借走了二十万还没还呢，那二十万是看在王爷跟世子的面子上，我都没跟您要什么担保。您满世界去打听打听，这整个儿旌都城中，除了我这儿，谁还敢一次借给您这么多钱呢？”

符飒无言以对。她也知道，陶掌柜说的是实话。

沉默了片刻，符飒赶在晋凉开口之前说了话，“陶掌柜，您看这样可好，我在上次筹措那次款子的利率基础上再给您加上一厘……”

陶掌柜却是连连摆了摆手，打断了符飒没说完的话。

“符姑娘，您别这样，咱们钱庄多少年以来都是明码标价，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从不干这私下里提升利率的事儿。何况您这事儿，它压根儿也不是利率的问题。说到底，我连您究竟是何方人士都没那么清楚，这全是因为东阳王爷贤名在外，我才敢这么信您的。您说我能做到这个份儿上，也不容易了是不是，您就别为难我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符飒便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没什么用了。

东阳郡王的面子再好用，那也不能总用着，况且这事儿，他说到底也不是东阳郡王自己的事儿，总归是还差着一层呢。

“若是此次她有担保呢？”一直在一旁沉默着的晋凉忽然开了口。

陶掌柜愣了愣，“世子，您上次已为符姑娘担保过一次了，您看，我这钱庄拢共也没多少流水的……”

言外之意，晋凉这个人的担保在他这儿，也就是能贷得出那二十万了。

“我不是说我自己，而是说，若是她拿一套宅子押在你这儿做担保呢？”晋凉仍旧沉声问道。

符飒吓了一跳。

她在旌都哪里有宅子？别说旌都了，就是云城她也没有啊，就连仙坪村那一套小院她都还给了耿弘义了。

“世子……”

陶掌柜愣了一下之后反应了过来，陪着笑道：“那自然是另当别论了，只要有抵押，便能贷出相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