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空旷，没有云朵点缀，阳光可以肆无忌惮的落下。

然而，没了乌云还有冰冷的寒霜，依旧让阳光欢快的因子冷却三分，让整个大地都变得昏白。

明明是中午，却让人有种下午落太阳的感觉。

大地上，远处结冰的反射白和近处的泥土灰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这里，落下的雨水被寒冷冰冻，随后又被人类的炮火融化，再炸翻，波向更远处。

下方，泥土被翻过来又趟过去，泥泞的土地上鲜血不断浇灌，将大地的颜色点缀起来。

王木踩在冻结实的土地上，隐约可以看见泥土中埋没的残肢断臂。

鼻息里冷空气被吸进肺腑，身体通凉，又有些腥臭味，让人作呕。

王木并没有在意这些，在战场上走着。

身后蒋欣几人跟着，看着众人清扫战场，却是默不作声。

战斗已经结束，起码在这营地里面的战斗已经停了，失去了领头的尸王，丧尸顿时变成一摊散沙。

在梁小龙放开一道口子后，战斗的意志迅速瓦解。

在这里，并不能说丧尸的意志，只能说高阶丧尸的求生欲，对于低阶丧尸来说，死和活着都是模糊的概念。

高阶丧尸率先逃跑，低阶丧尸没了组织变混乱无章，想要有秩序的撤离就是天方夜谭。

而追击的队伍也清楚这些，所以追击打击的重点目标依旧是高级丧尸。

王木看着远近的战场，坑坑洼洼的弹坑，流淌的血液和冰水汇聚在一起，渐渐失去温度，形成血色冰晶。

一群士兵小心的翻着战场，不时传来惊呼声，代表着又一枚晶核被找到。

按照军规，这些缴获会集体上交，而后根据战斗收获发放铜元进行奖励。

而这种奖励是直接发放到师部的，具体如何分配，就由师部决定。

当然，自己打下来的自己收拾，自己缴获自己报。

这也是全军的共识。

几个人在战场上走着，渐渐来到营地边缘。

那里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

一旁堆叠在一起的丧尸尸体已经有十米高，大部分都是残缺的身体，完整的几乎找不到。

原本砌成的围墙早就被摧毁，原地上留下一个个大坑。

堆在一起的尸骨，不仅代表着这里战斗的激烈，也代表着守卫这里战士们的功勋。

“师长！”

“这些都是二营的兄弟！”

蒋欣眼睛有些通红，看着面前被摆放整齐的尸体，大部分都是拼接成的，虽然战士们努力寻找，但齐整的尸体却没几个。

“战斗激烈的时候，周围都是丧尸，他们，要求炮击！”

王木眼睛模糊，这是战士们的阵地啊。

炮弹落下，炸死丧尸，同样也会炸死自己啊。

“二营长，老石头家的，他家就在我家后面！”

“家里还有一个老娘，还有一个妹妹！”

“本来，家里人都准备给他张罗婚事了。”

“现在……”

蒋欣眼睛通红，泪水已经不可自已。

就在这时，一旁的刘晓光带着人走来，身后跟着十多人，神情同样悲痛。

看着面前炮火留下的痕迹，看着躺在地上残破的尸体，人群中一个连长突然跪在地上，号啕大哭。

周围几个人想去拉他起来，却怎么也拉不起来。

就是一个劲的跪着，哭着。

周围士兵看在眼里，泪水都在打转。

“起来！”

王木走到连长跟前，“像个男人，给我站起来！”

哭泣的连长抬起头，泪水滑落，眼睛通红，看着王木，“师长，我们没打准啊！”

“我们，我们，有罪啊！”

连长的悲痛传染给众人，刘晓光面色愧疚，一旁的蒋欣抬起头任由眼泪滑下！

这，都是他的兵啊！

王木抬手将连长拉起来，手拍在肩膀上，两人年纪差不多，都是年轻的面孔，却因所担当的位置，站在的角度不同，需要做出不同的选择。

然而，无论是哪种选择，都是沉重的。

“你们没错！”

“他们，不会怪你们的！”

王木一字一句的说着。

“在他们心中，这里是他们的阵地，是他们必须完成任务的地方！”

“你们，完成了他们的心愿！”

“你们，让他们无愧这身军装！”

王木变得激动，虽然他努力的想要克制住，想要重新恢复理性，但在这种情绪理性中，挑逗他最大情绪的，就是面前哭泣的连长和死去的士兵。

虽然，他是师长。

但他更是一名士兵。

暮然间，王木想起杨宇曾经说的一句话。

“我们的战士，不仅需要钢铁般的纪律，更需要比钢铁还坚定的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