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想做大将军吗？”甘棠一时百感交集，不知如何回答洛柔蓝的话，只好转而问道。

“想！做大将军可以保家卫国，把那些坏人都打得落花流水！”

见洛柔蓝语意坚决，甘棠也未因她年纪小而随意打发了她，只是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平岸小桥千嶂抱，柔蓝一水萦花草。这是你名字的由来，也是父母对你的殷殷期望，妞妞能明白吗？”

“爹爹给我讲过这句诗。那我是不是，不可以做一个不淡雅、不温柔的洛柔蓝？”

甘棠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叫人将飞景取来。

“这把宝剑，乃魏太子丕所造，长四尺二寸，淬以清漳，厉以礛诸，饰以文玉，表以通犀，光似流星，名曰飞景。”

甘棠正将飞景展示给洛柔蓝看，见洛青溪应是得到消息，匆匆赶来，便道：“青溪来得正好。

今日便以飞景为约，待柔蓝可以飞景以一敌五时，青溪便允她上战场罢。”

“这……这如何使得。”

洛青溪知道此剑乃是重宝，一来不能让柔蓝无功受禄，二来她确实无意叫柔蓝也从军。

“青溪，这本是你的家事，我不该插手。只是柔蓝确实与我投缘，我便以势压人，任性这一次了。

柔蓝若真成才，你这做母亲的，也不要耽误了她才是。咳咳咳，咳咳咳……”

“阿棠，”洛青溪见状，忙道，“我什么都应你。妞妞，还不快从尚书大人腿上下来。”

“柔蓝谢过尚书大人！谢谢娘亲！”

洛柔蓝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句，便挣扎着下了地，接过了飞景。她牢牢抱着比自己还高的宝剑，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院外。

甘棠恍惚看见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坚定走向战场的背影。

……

景昭十年二月初二，龙抬头。

朝会之上，文武官员正在廷议郭守成入京受封镇北王一事。

册封事宜本循旧例即可，但听闻郭守成酷爱狩猎，皇上欲加恩在册封典礼前，举行围猎。

一来怀柔郭守成，使其不必过于拘谨。二来也是自景昭初年以来，并未行游猎事，正可与众臣同乐。

部分大臣却是考虑到皇上圣躬，京中安定，以及准备时间不足，与附议此事的大臣们争执不下。

正争论间，宣州八百里加急呈报到了殿上，众臣皆安静了下来，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皇上、安玉琳、花重锦皆是心中一紧，尤其是花重锦，他对甘棠安危的担忧已经到达了顶峰。

井仪下阶取来八百里加急，呈给皇上。

皇上几次抬手，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颤抖，接过了战报。

时光流逝，随着皇上的沉默，众人似被乌云压顶一般，心中越来越压抑无措。

“陛下，”还是花重锦压不住内心的彷徨，抖着声音开口道，“不知沿海战事究竟如何？”

皇上闭了闭眼睛，将战报递给井仪，示意他来念。

“臣洛青溪，启奏陛下：

自去岁冬月以来，臣受皇命，率新式战船三十余艘，于海上肃清倭寇，大小数十余战。

今上蒙陛下洪福，威加四海；下赖将士用命，勇猛歼敌。臣已率众军将所寻之倭巢尽数捣毁，海患已靖。

……

臣面南再拜，兰台尚书甘棠，以钦差大臣之尊亲登战船，参与决战，鼓舞士气。

其身先士卒，不避炮火，于骤起风暴之中稳定军心，指挥若定，决战之功首推甘尚书。

……

臣乞陛下俯允，允臣护送甘尚书回京献捷。”

众臣听罢战报，都是跪倒在地，山呼万岁，激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只有少数人，注意到皇上面带忧色。以及，洛青溪奏折最后逾矩突兀的请求。

献捷受封，本应待朝廷公议，皇上发明旨通告各州府。洛青溪曾入京觐见，观之并非好大喜功之人，此举便耐人寻味了。

此时，皇上却突然命众臣退朝，只留下井仪伺候，以及安玉琳、宋成武、花重锦三人议事。

“姑姑那里怕是出了什么事，”皇上示意井仪将战报给三人传阅，“重锦，你立即带御医往宣州一行。朕……”

“陛下，”安玉琳忽然拜道，“奴婢对尚书大人的情形较为熟悉，且尚书大人身边随行的，有奴婢的下属。

尚书大人若有任何闪失，皆为奴婢之过。奴婢愿往宣州，迎尚书大人回京。”

花重锦摩挲了一下，信纸上最后那行，明显是洛青溪颤抖着笔，写下的一句话。

“臣启陛下，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更何况海战中天候难测，非常人所能料及。

故而，臣以为，安公公不必过于自责。如今尚书大人不在京城，若安公公亦在此时离京，恐怕有些不妥。

还是臣跑这一趟，必然将尚书大人安全迎回。”

皇上略作权衡，允了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