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终于散去……

山谷中，十根方柱通天彻地。青衫白袍的少年站在摇摇欲坠的天幕下，抬头望向方柱后的老头。

他缓缓说道：“师父，青吟死了，那淬神灵液……”

孟皓白迈出一步，身上枷锁沙沙作响，沉默不语。他看得出陈小渔的脸色不对，于是顿了顿，应道：“其实你无需自责，据为师了解，神明是不会死的。”

“嗯。”陈小渔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孟皓白在安慰他。神明会不会死，其实从少年踏上那条漂泊在神明海上的小舟时，就知道了。

玄引说过，神明会死，意识消散，融入苍穹。所以玄引老头才担心自己有生之年，可能再也见不到画像上的女孩，才会拜托陈小渔有机会带话女孩报平安。

“师父，没事的，我不自责。”陈小渔沉默一会，微微抬头，勉强龇起牙，露出丑丑的笑容。

他举起两块半截的观天镜，“现在只需要找到淬神灵液就能修复观天镜了。”

孟皓白郑重点头道：“嗯，没事就好。”

不过谈到淬神灵液，老头还是稍微想了一会，继续说道：“那淬神灵液如果为师没有记错，应该在神明谷的深处，以你现在对‘山河剑诀’的领悟，算得上剑师后期的级别，如今神明谷主已死，这谷中应该已无神明，为师倒是放心。不过以防万一，我再教你一招护身的剑法。”

陈小渔点点头从容接受，目不转睛地看着石柱后的老头以一根枯树枝演示了三招防身的剑法。

山谷上空，剑法走式时树枝与空气碰撞时的声响阵阵。

三招演示完毕，孟皓白扔掉枯树枝，缓缓问道：“记住了吗？”

“记住了！”陈小渔回应一声，后退三步，距离着天狱方柱三尺，他抱拳鞠躬，“师父，等小渔带淬神灵液回来修复观天镜，救您出天狱！”

言罢，陈小渔转过身，踩着地面的碎石，朝着山谷唯一的道路走去。

方柱的缝隙后，长发邋遢的孟皓白微微点头，沙哑的声音这次压低到只有他能听见，“只有一个九州神器话，要开这天狱大门救我，哪有那么容易，不过人间之大，有一个神器在前，对于老夫来说……就很不错了。”

……

……

青吟死后，灵气消散，原本由藤条铺设的山路变得荒凉不已，踩在凹凸不平的泥洼山地，，直觉告诉陈小渔，这是他来时走过的路，也是通往神明谷深处唯一正确的路。

沿着布满山石枯藤的路走了许久，一路上陈小渔的内设挂没有了隐藏信息的阻碍，看清了这些山石和枯藤的数据，或许因为神明谷谷主之死，这谷中事物都变成了死物，一切归零，凄凉悲惨。

他忽然想起青吟的出现是因为自己一句扯着嗓子的吼叫，现在他倒是希望要是再吼一声，青吟会像之前一样重新出现，问他来自何处，可是神域神明？……

不过，那都是妄想了……

“青吟姐姐！”

沉闷了好长一顿时间，陈小渔踉跄两步摔了个跟头，双手撑着地，终是破防地抬头大喊。

只不过这一声力道有限，在山谷中久久回响片刻，便消散得干干净净。

当然，这次也再没有温柔的女声从他头顶的苍穹之上传来。

这神明谷深处到底在哪？

长时间沉寂过后，陈小渔翻过身，整个人躺在山谷的藤条枯枝残叶上，仰头凝视天空。

神域的白天比人间要长很多，而且阳光似乎经过黑幕之后变得缓和不少，这些光透过山谷高树的枝叶打在陈小渔的眼角。

少年微微朝上挪了挪，避开刺眼的强光，忽然发现了什么，小声嘀咕道：“这内设挂的局限也太多了，太阳怎么都不显示数据？”

“因为它不属于神域，在游戏外的地方。”

山谷大地，白袍小少年不知何时又陡然出现，和“死亡”这个词一样总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他嘴里叼着也不知哪里拔来的狗尾巴草，说话吐字含糊不清，但就算是含糊不清也说的字字珠玑，直戳陈小渔的神经。

“太阳不属于神域？”

陈小渔坐起来直接愣住，“那就是说明神域之上还有神域？难不成青吟真的没死！”

陈舟舟随之坐起，轻轻摇头道：“现在和你说一些事情还为时过早，不过青吟的的确确死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而且……你如果还记得自己的最终目的是回家的话，就别陷进青吟的死中走不出来。”

小屁孩的一番话讲的通透，陈小渔确实不该因为青吟的死而陷入这样的自责。

想了一会，陈小渔缓缓说道：“既然我要回家，那就需要淬神灵液来修复观天镜。舟舟，神明谷的深处在哪？我找了很久，根本找不见，”

“这样就对了。”陈舟舟站起身，移到陈小渔的面前，替眼神炯炯有神的小狗整理了一下发型，又正了正衣裳，微微笑道：“抬头，正视前方，你所要的一切就都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