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上自己的东西也快步离开了网吧，直奔回学校宿舍。

他在路上跑着，跑得上起不接下气也只是放慢脚步，没有停下来。一直跑回了宿舍，把门一关，靠在门上滑坐下去，大口喘粗气，嘴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而后他剧烈的咳了起来。

另一边网吧恢复了热闹，可是陈果他们三人一直没有放下心。

“要不打个电话？”陈果有些犹豫。

“还是先发消息问一下吧，他不一定想接。”唐柔说。

于是陈果很快的翻出钟九的电话，发了条消息过去：真的没有关系吗？

那边，钟九坐在冰冷的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花了很久喘匀气了才慢慢站起来，拿着包挪到自己床铺，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他缩在床角靠着墙，垂眸看着床板。坐了好一会混沌的脑子才意识到回来的路上似乎手机响了一下。挣扎了半天要不要拿手机，最后还是把它从袋子里翻出来，打开。

入眼就是陈果的消息。

我没事的，安心。他打字回复。

那边的陈果注意力几乎全放在手机上，见他发来消息赶紧回复：你别做傻事。

不会的啦。

就在收到这条信息的下一秒，陈果接到了钟九打来的电话，立刻接起：“钟九？”

叶修和唐柔也凑过来听。

“请安心啦，我真的不至于自杀的。”钟九温和的声音传过来，“只是有点难过而已。”

“我知道，那个，你要不要多休息两天再来。”陈果说。

“不了，要是再休息下个月就没饭吃了。”钟九在电话那头轻笑，“不必担心我。”

“我其实没有那么伤心。”顿了顿他补充道，“其实就感觉像是卸下了担子，我对那个家没有什么感情的，只是……觉得有点累。”抿了抿唇

“这样啊……”陈果说，用眼神示意其他两位有没有什么要说的，然后叶修伸出手接过手机。

“小钟？”

“嗯？叶修，有什么事吗？”钟九立刻就听出来是谁。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要更正一下你刚刚说的话，不是没人在乎，我们都很在意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严肃。

“啊……”钟九愣住了，话也卡在了喉咙里，顿了好半晌才开口，“我知道了……谢谢……”他把自己往被子藏了藏。

“你不是还要看我回联盟比赛的吗？不可以半途而废啊。”

“不可能的啦……”钟九深呼吸才敢开口，已经……有点哽咽了，“我要看你拿冠军才是。”

“对了，自残也不可以！”陈果像是想起了什么，拉着叶修手臂对手机说了一句。

“知道啦……没有别的事我就先挂了？明天见。”

“明天见。”

听着电话传来的忙音，钟九一直忍住的眼泪直接流了出来，他赶紧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压抑住喉咙里的哭声。过了好久才慢慢的止住，这个样子如果被室友看到实在是太狼狈了。

脱离那个家庭不是很开心的一件事吗？为什么会这么难受……是因为自己是一无所有了吗……

脑子乱哄哄的，耳边也有那种嗡嗡作响的声音。钟九混沌了好半晌才被手上的剧痛拉回来，原来是刚刚又去拿了刀给自己的小臂划了几下，不深，但是也有血珠子往外冒。

随意用纸巾擦去，钟九呆坐在床上，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一跳一跳的疼痛，过了好久才迟钝的叹了一口气。这事明天不能被陈果知道，哪怕这样是为了让自己清醒。感觉前脚答应后脚就干了这事……不厚道。

洗洗睡了吧……他左顾右盼，拿了衣服准备洗澡先休息。全然不知网吧的老板娘已经决定好明天检查他的手臂，虽然有些失礼，但是他们不可能让钟九做这种事。

说是睡，其实躺在床上钟九半分睡意也没有，闭上眼就是刘先生那张脸和扑面而来的巨浪。他只得睁着眼睛强撑到自己最疲惫，一闭眼就能睡着的时候。实际上，就算是这样，梦也都是那张愤怒扭曲的面容，和一艘巨轮沉没在海里的画面。这一晚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个温和的夜晚。他无数次的醒来，看着宿舍上层的底板，而后又困的闭上眼，然后再次被惊醒。

第二天去的时候钟九那叫一个理所当然被三人围住了。

“钟九你伸手出来。”陈果说。

“嗯？”他有不好的预感。

“没事，一个小检查而已。”唐柔保持微笑。

“啊，不用了吧。”钟九立刻知道是啥了，有些心虚。

“你伸不伸手？”陈果威胁到。

“钟九，看一下就好。”叶修也在一边帮腔。

“啊……那个……”这看起来逃不掉了。

“喂，你是不是自残了。”陈果没说废话，上前一步捉住左手。把袖子往上撸到手肘。好家伙，十几道错综复杂的伤痕和小臂形成明显对比，有的变成了白痕，而有些则看起来非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