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率白有志、赵严到孔庙村委调查——

孔庙村委是柏子山特区合组并村扩权自治的试点大村。辖孔庙镇、陈家庄、九头崖等自然村。柏子山经济特区管委会、特区公安分局、税务分局等办公机关都在孔庙村委的‘一亩三分’地里。管委会要筑巢引凤、项目落地、膨胀区域、扩大开放，必须靠孔庙村委配合才能实施。优越的地理位置，使孔庙村委干部都成“香饽饽”，尤其是党支部书记和主任一肩挑的赵根，更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土皇帝’。正是如此，才引发广大村民对赵根的不满。

李周一行三人刚进村室，就被赵风州和武秋生、小眼睛、田青等村民堵在门口——

赵风州不怀好意，带着挑衅口吻说道：“李领导，你调查孔庙小学教楼坍塌不了了之，现在又来忽悠俺老百姓呀？”

李周戴着眼镜，但目光炯炯。这时村委副主任夏包从村室走出，也讥讽道：“这位眼镜领导，刚从监狱里出来，已经元气大伤，是聋子耳朵——无用配搭。”

李周被伤到痛处，自卑和耻辱像啃着他的骨头，可是又不能发作。他勉强干笑，平静道：“是的。我言轻位微，没有决定权。但是，我奉组织之命，有权利调查也有能力向组织领导如实汇报。况且，你们向上反映的问题，总不能都让书记和市长亲自调查吧？”

赵风州、夏包面面相觑，无言以答。李周继续说：“其他人不清楚，我对你夏包和风州曾反映的问题都如实报告，没有‘贪污’一点呀。”

夏包尴尬无语，他环顾左右，听见赵根在楼上办公室咳嗽，灰溜溜地溜走。夏包走，而赵风州等村民仍不依不饶：“李领导，你是好人吗？”

李周淡淡一笑：“天地良心。”

赵风州撇着嘴：“要是上梁不正怎么办？”

李周严肃道：“如果你们信任我们，就把问题说清楚，以便于市委纪委处理。万一‘上梁’不正而不去作为，我和你们一起同心协力把‘上梁’扶正。”

大家默默点头。赵风州说：“有你这话，俺就放心了。”他仰脸往村室二楼看看，故意大声说，“赵根独霸一方，书记、主任一肩挑，修路卖地，饱中私囊，不调查处理不中！”

小眼睛接道：“俺村委划进柏子山经济特区，没有受益反遭其害！”

李周说：“都别情绪化。有理有据地讲。”

赵风州说：“特区管委征地修路每亩给村民四万八，他们转手卖给国家或客商六万八，每亩净赚俺二万。村民失去土地，村委和特区管委发了洋财！我们要求追加修路占用土地补偿。”

李周问：“这问题你们过去向上反映了没有？”

赵风州冷笑道：“嘴唇上抹石灰——白搭功夫。”

李周满脸困惑说：“什么意思？请你具体谈谈。”

赵风州点支烟，说：“1998年春的一天，我和武秋生、小眼睛、田青找赵根理论......”他开始回忆——

赵根在村委办公室打完电话，面露微笑。夏包带武秋生、田青、小眼睛等村民商户代表冲进他办公室。

赵风州劈头盖脑问：“姓赵的，你是当疯狗还是当看家狗？”

赵根白脸变蜡黄：“赵风州，你啥玩意？进门就骂人！”

武秋生拦风州劝解：“州弟，你坐一边消消气，”他转向赵根，“市修国道辅道，我们生意没法做了，能不着急吗？”

赵根面显委屈说：“着急也不能给我急呀。搞开发，修辅道，是特区所需，是市委市政府部署，谁能挡住？”

武秋生给赵根递烟，说：“挡不住，咱提点要求不行吗？”

赵根眼睛发亮，语气缓和问：“提啥要求？”

小眼镜接话：“让施工方给商户补偿损失！”

村委副主任夏包也帮腔：“我觉得，咱原来卖地亏了，让上级政府再追加征地补偿金。”

田青助威：“原来政府征地时给我们仨核桃俩枣，现在该补！”

赵风州起哄：“对，该补！”

赵根两手一摊说：“我也认为该补。”

武秋生鼓动：“那你带我们到市里反映去！”

赵根迟疑反问：“我不是带头闹事吗？”

赵风州给赵根铆劲：“村委支部书记不带头谁带头？”

赵根耳际响起刚才秦平给他打的电话——

秦平：“老赵，你在忙什么？”

赵根：“在办公室抽闷烟。”

秦平：“国道上修辅道，你怎么享清闲？”

赵根：“俺的土地经你的手，早卖给特区管委了，工程又有您的哥秦局长承揽，我还能放啥屁？”

秦平：“该放的屁不放，憋到肚里不好受呀。”

赵根：“那是。可是，你家老大是咱市的‘老大’，我敢在他面前放屁？”

秦平：“他算什么‘老大’？真正的‘老大’说了，工程的油水大着哩。”

赵根：“是油海我也跳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