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幕似曾相识,这人倒是好些年未在自己面前耍过小性子了。
好像从他被老主子派人抓回来的那一日起,他就瞬间长大了!
其实那一年,他也不过才十一岁而已!
这姓于的,对他影响真这么大?
如果,如果她能为小主子,为孟家舍弃一些东西,也未必完全没有可能!
她复杂的看了看紧闭的门扉,看来得找个时间去试探那县令娘子一趟了!
······
本已停了一日的雪,凌晨时分又开始窸窸窣窣的下了起来。
虞曼青上半夜几乎没怎么睡,曼潇潇给她垫高了背部也无济于事,这种滋味她太熟悉了,熟悉的甚至有些恐惧。
无论如何,这少则三四日,多则七八日的咳喘是少不了了,这咳喘之症又要不了命,但半条命吊着的感觉并不好。白日里尚且算好,这夜咳才是最厉害的,基本上刚睡熟了,又要咳着醒过来,如此反复,两日便能要了半条命。
华神医一直是替她父妃调理身体的,自她父妃故去之后,便辞退了御医院的院首之职,在家颐养天年,她咳了数月不见好,曼潇潇偷偷的让暗部去请了老人家,老神医二话不说,便穿越了大半个秦国,来西境见她。
初次见面,老神医也是大吃一惊,这种程度的咳喘症状她不是没见过,但多半是过花甲之年,生命垂危的老人。
这病说白了,早治早健康,虞曼青就是延误了最佳治疗时机,生生拖到这份上的。好在她年轻,底子好,平日里多注意保暖,少贪那杯中物,活到儿孙满堂是完全可能的。
可华神医再精心调养她也无用,那两年,秦西两国战事胶着,西京军虽有了颓倒之势,但苍狼军凶猛如狼,她歇下来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哪还有心思静养,一年之内发了三回,差点没将老神医气得咽了气。
好在老神医嘴上虽发了狠不再管她,实际上倒是越挫越勇,用药方面更加精良,一旦她寒症冒了矛头,便立马用药强压下去。
众人都知道,这治标不治本,真想好好爱惜生命,还得靠静养。
战情其实在夏初的时候就已经明朗了,西京非拖到夏末才献上降表,完全是苍狼军苟延残喘的功劳。老神医见她这下子总算慢下脚步来静心疗养,才跟着大部队提前一步回了京。
她这一年都没发过,曼潇潇等人也松了戒心,没成想......
她看向好不容易才沉睡过去的虞曼青,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
虞曼青说的没错,她就是害怕她看了信后回京,才伙同阮娇做下这等背主之事。
她自小便跟着她,知她是重情之人,也知她跟太后发过的誓言,可对方是仲公子,她不敢赌!
天边刚亮出第一道霞光的时候,虞曼青便翻身起来,对上曼潇潇复杂的视线。
曼潇潇微微一怔,连忙垂头避开。
半响听虞曼青一声叹息,沙哑的声音随即传来,“将这面具送到尚文那边,让她连同于俜的那个,尽快送回太傅府上,务必亲自交到游儿手中!”
曼潇潇抬头看她,不敢相信她一直将面具藏在被中。
她突然就无法原谅自己,双膝跪地,便是一脸愧疚,“主子,对不起!”
虞曼青摇了摇头,情绪不高,“我知道你为何瞒我!”
她深吸一口气道,“若这封信没有在于俜手上耽搁,早交到我手上,那么回京抢回他,本王势在必行!”
她苦笑一声,“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我们活该无缘!”
她勾起嘴角,冷笑道,“不想,她竟是连这点都算计到了......”
“咳咳......”
站的稍远的云鹿连忙倒了水过来,虞曼青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又重新躺了下去。
曼潇潇捏住她交到手上的面具,半天却未起身离开。
老金看不过去,一把抢了过来,也趴在床旁,粗着气道,“主子留着做个念想!”
虞曼青目不转睛盯着那面具,放任眼中流露出无限的不舍,不多久,她闭上眼,阻隔要满溢的泪水,狠心道,“送走吧!”
“见不到这两个面具,游儿不会入宫的!”
老金喉咙哽住,嘶哑吼道,“王爷!”
虞曼青睁眼看向曼潇潇,“送走!”
曼潇潇却不动。
虞曼青眼神突然戾气满满,“你忘记那只狸猫了吗?”
“她虞翊晨得不到的东西,下场是什么?”
曼潇潇一顿,伸手便要来抢老金手中面具。
老金一个闪躲不及,面具已在她手中,老金骂骂咧咧还要去抢,曼潇潇怒道,“你难不成想仲公子去死不成!”
老金怔愣住,只能看曼潇潇掀开帘子,投身风雪之中,渐行渐远。
身后是虞曼青无边的落寞,“但愿她是真疼惜游儿的!”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