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倾斜,行人往来,熙熙攘攘。
昼短夜长,大约四点便迎来黄昏。
“燃燃我回去啦!你最近好好休息,伤才刚好别大意啦!”
花晴在马车上探出头,摆着手,笑得贝齿露出,白白的一小排很是可爱。
总督府守门的四名侍卫个个低着头,不敢直视主子们,却也在偷瞄。
只见往日或冷着脸或不屑一笑的世子,居然会走到马车跟前,伸手探窗,径直捏了捏宸王殿下的脸,笑得一脸宠溺?
宸王殿下居然也不恼?还任由世子做出这么不尊的动作?这便算了,宸王还笑嘻嘻的挥手再会?
几人:我们瞎了还是变天了?
寻常见的都是女君会摸一把喜爱郎君的手,还会说句情意绵绵的诗句逗得郎君脸红。
怎一到他们世子这儿都换过来了?
宸王殿下不仅不生气,还任由世子如此“不规矩”?
不仅下人想不通,除了当事者,贴身跟着的护卫和小厮也想不通。
只不过他们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随意揣测主子心思等行为都是不合规的。
花晴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林燃更是。
在规矩森严且男卑女尊的社会,他独树一帜,像一株不倒的小白杨,任凭流言如狂风席卷,他依旧傲然挺立,漠视众生。
或许只有追风才能隐约猜到,知晓为何林燃会在见过宸王两回后便非她不可了。
除去宸王天真烂漫,待人温和可亲外,最重要的或许就是宸王从一开始就不会用奇异的眼光看林燃。
她不会觉得林燃不守男德,行事不合规矩,这些世人眼中的缺点在宸王看来,仿佛变成了林燃的优点。
试想,如果一个十天半月便要经历一次刺杀,身后是巨大阴谋,身前是流言蜚语的人,他本将自己锁进了黑暗的牢笼。而某一天,路过的女君就像冬季温暖的阳光照耀进漆黑的笼中,且笑嘻嘻地对里面的猛兽说:
“你长得真好看,我就喜欢你这么凶猛的样子。”
不仅如此,她还走上前,缓缓拉开了牢门。
女君不但没跑,反而还笑嘻嘻地准备带着自以为的“宠物”回家。
殊不知,猛兽在暗无天日的阴谋和饥饿下,早已经学会了伪装成小白兔。
知道怎样靠近人类既能得到爱抚和食物,又能用一身漂亮的皮毛和温和的装乖放松人类的警惕,直到好心救它的小人彻底被它霸占成自己的所有物。
......
落日的余晖散去橙光。
深蓝色夜幕降临。
花晴怀揣着少女心思已经倒在房中软榻上,来回翻滚,害羞又忍不住一遍遍回想那个短暂的亲吻。
明明只是克制地嘴皮碰了一下,就短短一秒钟而已,花晴已经回味了几十遍。
暖烘烘的银丝炉子烧的很旺,热乎地女君脸蛋红扑扑的。
一个小时后
花晴美滋滋地吃完羊肉锅子,就听左影敲门:“主子,快漱洗下,陛下微服私访来看您啦。”
花晴噌的一下从榻上爬起来,高兴地拿起香茶漱口,而后又随手用丝带扎了个马尾。
做贼心虚似的赶紧把窗边大敞的话本锁进柜子,又把乱七八糟的零食一股脑塞进抽屉。
“呼~”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花晴披着厚厚的毛绒大坎肩将皇帝花颜迎进门。
“下次不用出来迎我,在府中我们就只是姐妹而已。”,不是君臣。
花颜剑眉一挑,虽然语气一惯淡淡的,但是花晴依旧乐呵呵的。
“知道啦!”
赵珮走上前,将两人厚重的衣物解了挂起来,又端上煮好的老寿眉白茶。
花颜拍了拍花晴的手背,拉着她坐下,开口就问:“一切准备的如何?若有不懂的,我叫珮儿留下来帮你。”
一提起亲事,花晴又觉得自己烧起来了,难得扭捏起来。
“昂...嘿嘿..挺好的,不用赵总管了,左影也懂。”
花颜看妹妹害羞了,薄唇轻抿,刚露出一丝笑意,随即又被压下,冷着脸道:
“大婚后尽快怀上孩子,宸王府需要世女,最好是一胎得女,不过这个强求不得,你也别有压力。”
通明的烛光下,地毯软厚,鎏金香炉中安神香袅袅,尽管一切都很温暖,花晴还是忍不住升起一股恐慌的冷意。
慌什么?不知道。
只是看着夜里出行还画着浓妆的花颜,唇红,两颊粉晕。
像是刻意将自己画的气色上佳。
“姐姐怎么最近总是很着急?上回催我亲事,这次还没成亲呢,又开始催我生娃了,哼!”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