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泉大喜，还以为她是终于想通了，愿意离开这里。

没想到云霏烟松开少年后，面无表情的捡起了掉落在地的苍空剑，就那么在众人惊恐的视线中，猛地跳回了冰冷的寒潭水中。

彼时，玉素帝姬龇牙咧嘴，正盯着她被秋卓撕咬到血肉模糊的腿，哀嚎不断。

当她猛地抬起头，才发现云霏烟竟然已经不知在何时，突然来到了她的面前。

与之前那个云霏烟不同，此时此刻的云霏烟，一张灵美的脸蛋上，只写满蚀骨的杀意。

那是不共戴天的仇恨，满腔想要将仇人撕碎、噬其骨、啖其血的滔天恨意，以及不死不休的决意。

“玉素。”

云霏烟缓缓抬起了手中锋利的剑刃，直指她的咽喉。

“把我的秋卓，还给我。”

她的嗓音沙哑凛冽，犹如冰川雪原上掀起的一星冰碴，冷的刺骨。

“还你？”

玉素帝姬本来忍着痛，她现在只想疗伤，没心情在这个时候，去搭理云霏烟。

可是云霏烟的语气，激怒了她。

即使被苍空剑指着，玉素帝姬也丝毫不畏，反而面露嘲讽的看了眼那全身都被冰霜覆盖的苍白少年，冷笑道：

“死都已经死透了，你难道看不见吗？本宫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还能让一个死了的灵兽，死而复生！”

“云霏烟，要我说，做你的召唤兽，可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玉素帝姬的语气极具嘲讽：

“你瞧瞧那可怜的孩子，才多大的年纪啊？先是父母双亡、被全族驱逐；又是屠了满门，犯下弥天大错，被天宫下了通缉令追杀。后来为了救你，又是被三昧真火烧，又是被九天寒潭冷冻。”

“云霏烟，你但凡要是有点良心，就赶紧放过那可怜的家伙，让他安心的上路吧。下辈子，可千万别那么倒霉的摊上你了。”

玉素帝姬受了伤，心情很不好。

她此时说出口的话，是真正的恶毒，对本就已经因为失去秋卓，而心中崩溃不已的云霏烟，彻底的疯魔。

“玉素！”

云霏烟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我再重复一遍，你把我的秋卓，还给我！”

小屁孩。

还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那冰冷的地方。

他说他对不起她这个主人。

他说是他太鲁莽冲动，总是不让她省心。

可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是她没有保护好他，是她害死了他。

无尽的自责如排山倒海般涌来，云霏烟垂下头，手中的苍空剑当啷一声坠地。

她的身子瘫软，就那么在冰寒的潭水中，撕心裂肺的痛哭失声。

“我的小屁孩，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场中陷入了久久的沉寂。

就连玉素，也有些被这样疯狂的云霏烟，给吓愣怔住了。

她不知道，原来人在极度的悲伤中，会是这样的精神状态。

太可怕。

太恐怖。

云霏烟歇斯底里的模样，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像她这样的状态，玉素帝姬甚至不需动手，她就已经把她自己给击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