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马上都五点钟了，也别耽误你下班。”谭奕星看了看表，“要不……明天早上十点？”

“我不着急下班！”邵然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谭警官，我开车过去的话大概二十五分钟就够了，我的当事人沈安之先生此刻一定正在经历着内心巨大的恐惧，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希望第一时间能够跟他见面，先将他的情绪安抚下来。”

邵然寻思着，沈安之如今也算是半只脚跨进监狱的人了，既然愿意通过警方大费周章地联系自己这样一个见钱眼开、口碑不行的二流律师，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沈安之手里还有足够的筹码。

入行多年，邵然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在刀尖儿上舔血的案子。虽然难度大，但是赚钱多啊！

虽然按道理来讲，这事儿之所以能轮到他头上，十有八九是因为同行们都不想趟这趟浑水。但邵然不喜欢大概率事件，他要的是百分百的保证。

尽早见到沈安之，便能为这个案子争取更多的主动权，在谈起代理费的时候，也能更加游刃有余一些。

很快，邵然驱车来到了行政拘留中心。走完登记流程以后，时隔好几个月，他终于再次见到了沈安之。

不同于上一次见面时，沈安之一副运筹帷幄的上位者姿态。今天的沈安之，被剃了一个难看的寸头，一双眼睛灰扑扑的，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

原本沈安之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才让谭奕星去联系邵然。尽管他猜到了，邵然应该不会错过这个赚钱的大好时机。却也没能料到，对方竟如此迫切。

不过邵然如此积极，对于沈安之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他轻轻抬手，朝着邵然打了个招呼：“邵律师，好久不见。”

“沈总，好久不见。”邵然勾了勾唇角，笑容礼貌又自信，将心中对于沈安之的全部猜测尽数掩去。

两个人隔着长桌各自落座，这场景有些熟悉，但双方的地位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邵然没急着打开自己的笔记本，他望着沈安之那张满是疲态的脸，开门见山道：“沈总，我是做律师的，不是做慈善的。在正式帮助你处理案件之前，我希望咱们能先就代理费达成一个明确的约定。”

“没问题。”沈安之点点头，“我想你大概能猜到我现在的处境，我的心理预期是，如果刑期能在十五年以内，我愿意支付六百万。如果能在十年以内，那我愿意支付八百万。”

“沈总，你对于自己现在的情况，似乎还不太了解吧？”邵然双手环胸，身子后倾靠在了椅背上，“根据警方已经掌握了的证据来看，刑期十年以内已经绝无可能了。如果您愿意让我来代理，刑期二十年以内，一千万不二价，刑期十五年以内的话嘛……我要两千万！”

“你疯了么？”沈安之瞪大了眼睛，“你这样跟趁火打劫有什么区别？”

“那你也可以不接受，反正我也不差这么一个棘手的案子。”邵然说着，竟毫不犹豫地起身，直接收拾起东西来了。

“你……”沈安之急了，“你别走啊，我只是一下子觉得价格无法接受，咱们还可以接着谈的……”

“沈总，这件事情，是你求我，而不是我求你。”邵然笑了笑，“我可是听说，顾氏集团现在也正搜集资料准备起诉你，或许顾总出手，能更大方一些呢？”

邵然此话一出，沈安之就明白，自己如今已然就是砧板上的肉，再没有什么挣扎的余地了。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妥协道：“OK，代理费就按你说的来。”

“很好。”邵然重新回到长桌之前，他打开笔帽、摊开笔记本，开始认真的询问着沈安之，关于这个案子的一切细节。

尽管有些事情，沈安之觉得难以启齿。可一想到这关系着自己未来的后半辈子，他很快就放下了羞耻心，把自己之前干得那些龌龊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邵然。

邵然听完以后，感觉也是被刷新了三观。他想过沈安之肯定是个不怎么要脸的人，却也没想到，这厮简直称得上是丧心病狂啊！

不过，在听完沈安之的传奇经历以后，邵然迅速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点。

“你刚才说……穆青青怀了你的孩子？”邵然下意识地转着笔，大脑在飞速地思考着，“而且，她对于你做的很多事情，一直都是知情的？”

沈安之点点头：“对，青青现在就是我活下去的希望和支柱！”

邵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沈总，我如果能帮你争取到五年以下的刑期，你能不能给我三千万？”

“五……”沈安之惊了，“你是说……五年以下？”

三千万对于现在的沈安之来说，绝对是个大数儿了。可一想到自己出狱的时候，甚至都还不到四十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沈安之还是忍不住一把子心动了！

“当然。”邵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甚至我都敢试试看，能不能争取到三年以下。”

沈安之迷惑了：“可是你之前明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