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孙土两口子挺会过的，尤其孙土，抠得要死，他们这次为了注册商标舍得花垣币去做检测，我感觉都快不是他们了，和他们以往的行事风格简直判若两人。认真说起来，咱们和他们做了这么久的豆腐生意，你哪一次见过他们用过垣币，不都是以物易物。”

这事，她这两天，心里也没少琢磨。

石炎赤凝眉沉思，很快，他接话道：“你是说？他们被人唆使？”

“不知道。”叶落雨摇头，“我只是觉得奇怪，人若反常必有刀，咱们以后还是要多小心。”

“恩。”石炎赤点头，默默记下。

“上学的事，我这两天也有想，”叶落雨接着说道：“咱们窝在这山沟沟里，确实容易眼光狭隘，还是要走出去多见见世面，我可再不要当法盲了……”

叶落雨话还没说完，就被石炎赤抓住了手。

石炎赤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叶落雨，郑重承诺道：“落落，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赚垣币供你和弟弟们上学的。”

这两天，他心里也有了个大概的初步计划。先去他爹凝结能量晶石的地方取晶石，然后再去远一些的悬岛伪装一下，最后把晶石售卖出去。另外，他还可以去帮人看看风水摆摆阵法什么的，内环的那些大户对这些简直不要太相信。

他深得父亲的亲传，当初老爹走的时候也说，如果实在过活不下去了，就不用拘泥于形式死守了，大概是老夫算错了。

石炎赤还在回忆着他爹当时的交代，耳边忽然传来叶落雨的娇嗔。

“谁要你的垣币？！”

叶落雨没想到好好说着话，石炎赤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当下心里又感动又慌乱又有点害羞，她一边嗔怪石炎赤一边想抽回自己的手，结果手反而被石炎赤握得更紧了。

“落落，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你相信我，我能赚够你们的学费的。”石炎赤不明白怎么好好说着话，叶落雨就恼了，他下意识地握紧叶落雨的手，红着耳朵尖，一字一句地认真保证道。

叶落雨本就有些害羞，石炎赤这话一出，她的脸不自觉地就红了，她不敢再盯着石炎赤的眼睛看，瞥过眼，努力让自己冷静。

好一会儿后，她才重新看向石炎赤，开口解释道：“我想上学，但不是现在，我相信你，但我不想依附于你。咱们两家合伙，至今都还没有分红过，好在这次百蔬坊有惊无险，不用给人赔偿。等豆腐生意结束了，我想趁着冬天天冷再搞一个小吃摊。到明年，就先让你家弟弟们都去学校，学费和生活费，咱们到那时赚的，我估摸着也差不多够了。后面的费用，咱们再一起慢慢赚。”

叶落雨说着，就见石炎赤的眼睛肉眼可见地开始闪闪发亮，那眼神炙热地仿佛能灼烧人心。

她强自镇定地接着道：“咱们去别的码头摆摊，集市还好，不开集市的码头都要额外收取一成收入。我想着，如果有一天，咱们升仙泉也能像那些码头一样热闹起来，人人都愿意来咱们这出摊，咱们只要坐享收成就好，那该多好。”

随即，她脸上带了些畅往的神色，笑着道：“希望你家的弟弟们将来学成以后都能回来建设咱们升仙泉。”

石炎赤憨憨地点头，脸上都是笑意，“落落，你说得可真好，我都听你的。”

叶落雨被石炎赤秒变忠犬的模样逗笑，眼里眼波流转，脸上笑容灿烂，嘴角的两只梨涡更是炫然绽放，“不过在那之前，咱们要先定一个小目标，然后再一个目标一个目标地去完成。我现在能想到的小目标，就是先把串串摊子支棱起来，另外再多学习学习无尽悬垣的律法。你，要一起吗？”

石炎赤觉得自己此刻就快要溺毙在叶落雨清澈见底的眼波中，他的心脏被她的笑容牵扯着，跟着“噗通”“噗通”加速跳了两下。

石炎赤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本能地突然俯身向前，黝黑的瞳仁里，满是叶落雨的倒影，低沉烟嗓似是带了魔力，“落落，你真好看！”

被毫无征兆，突如其来的年轻男性荷尔蒙气息瞬间包裹，叶落雨一时慌了神，她只来得及用手抵住石炎赤前倾的身体，心里话就已脱口而出：“不，你才好看！”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