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冬日也不知什么时候过完。”姜芜伸出手，任由雪花飘到手心，化了水，顺着指缝滴滴答答地坠地。

二人顺着宫道在御花园走了一圈后，沿着城墙下的宫道缓步走着，祁珏偏头看向姜芜“很快就过去了。”

“祁珏。”姜芜停了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缎绣鞋面“我马上就十五了。”

“阿芜不想嫁与孤？”祁珏看着眼前从小护大的姑娘，语气一贯的温和，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敛了起来。

“你真的想娶我吗？”姜芜听到祁珏的称呼，微微一顿，抬头，看向面前的人“你不喜欢我，不是吗？”

姜芜一直知道，自己的婚姻不过是一道筹码，嫁给谁不是她可以决定的，但她还是想争取下，祁珏同她一道长大，他该懂她的。

“若是我说我心悦你呢？”祁珏的话清晰地传入姜芜耳中。

姜芜看向宫墙外的天，许久才道“谢殿下抬爱。”说完盈盈一拜，就要离去。

祁珏伸手扯住了姜芜的手腕，力道很轻，轻道姜芜轻轻一挣就能挣脱，但姜芜完全没有反抗的心思，只是轻声道“太子还有什么事吗？”

“你一定要这样吗？”祁珏看向姜芜，对方的眼神那么冷，毫无情绪的看向他，全然不似以往的喜爱之情。

姜芜安静地看着祁珏“这句话该我说吧。”随即抬了抬手，挣开了祁珏，毫不留恋地朝夜色中走去。

祁珏怔在原地，姜芜，不喜欢他。

祁珏握着腰间的荷包，眼里露出几分癫狂之意，他的阿芜是喜欢他的，他不会再把她拱手让人，上辈子的错误他不会再犯。

姜芜缓步走回撷芳殿，廊下的青云见她一人回来，忙迎了上去，也不敢多问，扶着姜芜进了屋，伺候姜芜沐浴更衣。

“青云。”姜芜半闭着眼，仰躺在浴桶边上。

“姑娘怎么了？”青云正执着姜芜的手臂细细擦拭，听见姜芜唤她，忙应道。

“帮我去藏书阁......”话说到一半，姜芜又闭了嘴，道“算了，无事。”

青云倒也没多问，只是转了话题“姑娘瞧着心情不好，是发生了什么吗？”

姜芜想着今天的事，只道“只是确认一些事。”

她做了场只有她知道的戏，宫里的祁珏不是祁珏，姜芜眸色稍沉。

-----两月前

姜芜一向怕冷，这才刚入冬，就着了风寒。

“姑娘，该喝药了。”青云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一看就很苦，姜芜很轻的皱了皱眉道“先放着吧。”

正说着，外头传来请安的声音“参见太子殿下。”

祁珏的声音传来“你家姑娘病还未好吗？”

“你先出去吧。”姜芜朝青云挥了挥手。

祁珏在外殿隔着屏风轻声道“阿瑾可是醒了？”

瑾是姜芜的小名，只有祁珏会这么唤她，姜芜道“进来吧。”没说两句便又咳了起来。

“你这太子真是清闲，也不怕被说了闲话。”姜芜刺道。

前两日二人闹了些脾气，这姑娘脾气大，祁珏倒也有准备，没去回她自讨没趣，坐在床边的矮凳上，顺手拿了药碗递给姜芜“先吃药吧。”

姜芜怕苦，但又不愿在祁珏面前落了面子，拿起药碗一饮而尽，祁珏见她喝完了药，抬手，给这怕苦的姑娘塞了颗松子糖。

温热的指腹滑过姜芜的唇瓣，姜芜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祁珏倒也不在意。

“过几日，孤要去耶齐一趟。”祁珏帮姜芜掖了下被子“可能要一两月才回来，你自己在宫中多注意些。”

“太后的寿诞要到了，我之前就请了旨去青云观祈福。”姜芜看向祁珏“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我可听说耶齐乱的很。”

东大陆上以傀儡术发家，其中翘楚当属她姜家，她的祖父是当年大陆上最有名的术师，帮助先帝建立了景国。

但景国成立后，先帝却下令禁止平民使用修炼傀儡术，违令者斩，但屡禁不止，后来景国的傀儡师全出逃到了幽山，建立了耶齐。

耶齐虽被先帝攻下成了景国的附属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景国的傀儡已经没落，耶齐的傀儡术自先帝去后再无人知晓对抗之法，祁珏这次派去恐怕就是为了耶齐的傀儡术之事。

宫中傀儡术是严令禁止提起的，她也只能提醒祁珏多加注意。

祁珏虽觉得姜芜有些大惊小怪了，但心中也知道姜芜是担心他，还是应了声“好。”过了片刻，祁珏道“阿瑾该十五了，有什么打算吗？”

“怎么，觉得我配不上你的太子妃的位置吗？”姜芜对自己的命运很清楚，也没有什么反抗的意思，毕竟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总要付出点代价，嫁给祁珏，总比嫁给一个什么都不认识的强。

他二人好歹从小长大，知根知底，就算祁珏不爱她，但也绝对不会亏待她，而且，她心中是属意祁珏的。

祁珏没料姜芜话说的如此直白，半响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