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时间很久了,没有口信传来,也没找到他踪迹,人八成已经没了。
虽然已经给他很长时间缓冲,但姚蝉仍旧不愿相信这个噩耗,忙的时候还好点,空闲时她沉浸在希望跟失望交杂的情绪中沉沉浮浮,真是难熬。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姚蝉目光转移到一个男人身上。
邬亮放下背后的背篓,正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
上次多亏他帮忙打造那些装冰的设备,自己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小挣一笔,这人要照顾瞎眼的老爹,平时不能多出门,所以只靠着两亩薄田过日,过的很是清贫。
因为是同族的关系,最近有什么挣钱的营生,满仓哥都会提携他一把。
见他这时候身上有鸡蛋壳子,还有些烂菜叶子,想也知道他肯定被外面的人扔过。
“真是抱歉了,害的大家跟我一起被骂。”
邬亮急忙摆手,可能是过于憨厚,这人动作稍稍大了些,搭配着他的体格,就格外的……蠢笨。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就连向峰这种寡言的人,都安慰着她,让她别多想。
窗子大开,这些人的谈论声,自然而然的飘入到屋内,薛洪正在榻上倒抽冷气,好缓解身上的痛楚,
迷迷糊糊中听到熟悉的声音。
他眼睛瞬间瞪的老大。
怎么会,他怎么会来了?
他努力的屏住呼吸,想从外面混乱嘈杂的声音中分辨出熟悉的声音,但是他呼吸的声音太大,疼痛感又占据了大半的心神,根本无法完全辨别出,究竟是不是他。
他为什么来,为谁而来。
是他,还是那个蠢笨不自知的女大夫?
正要坚持着爬起时,房门吱呀响起,他气一松,身子又回到榻上,一瞬间疼痛抓取了他的心神,男人面容扭曲起来。
一道身影,小心的关上房门,缓缓的朝他走进。
“现在有消息了吗?”
县太爷面色蜡黄,两日未睡,他眼下也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没有”下人摇摇头,“那门外堆积着好些义愤填膺的百姓,加上他们紧闭大门,不出来走动,咱们连个消息都打听不了……”
“那展平阳呢,他那边有什么动静没?”
“也是闭门不出,不知道在想什么。”
县太爷揉着额头,“一个个的平时不消停,现在出事了倒把烂摊子推到老爷我身上,真的是,气死我了……”
可是生气有啥用,这两天他统治的领域闹出这种事来,上峰都喊人过来查看详情,话
里话外提醒着他要是继续维持这个样子,那每四年一度的考评要吃亏。
这不就摆明告诉他,这事再处理不好,就别想挪地了。
现在他也不讲排场了,示意手下带他过去。
就不信他堂堂一父母官,亲自出面了,还解决不了。
却说县太爷一行人往那走的时候,清风楼的掌柜正带着人在王家酒楼外部署呢。
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没人比他更懂。
先前他们散布消息,火上浇油,看效果挺好,加上王家那些人好像也认命了,不再反抗,他们底气也足了不少。
这不又不安分了。
前些日子只是找了些臭鸡蛋过来。
眼下……
他找出更多的好东西。
王家酒楼当初能压他们一头,不就是靠着装修豪华,里面古玩字画众多,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得了一个高雅的词吗。
现在他往上面泼点农家沤出的粪来。
反正神不知鬼不觉的,谁也找不到他的头上。
这些玩意又臭又脏,不好清理。
再说就算是清理好了,那些爱面子好风雅的文人还有富商谁还敢上门?
没了生意,没了口碑,王家酒楼能甘心养那么多大师傅跟伙计吗?
他到时候再重金挖几个大师傅过来,王家
就等着倒吧!
越想越觉得热血沸腾。
他喊来四五个帮手,一会等时机到了,就振臂一呼,务必要全方位,无死角,在全百姓众目睽睽下,把沤好的脏东西泼上去!
至于什么时候时机刚到?
那自然是人最多的时候啊!
现在镇子上最热闹,最流行的活动是什么?
来王家酒楼外面骂人啊。
不管是随大流还是真的为自己的安全担忧,谁能分辨的出来,谁又在意呢。
“你要不要吃甜蜜饯啊?”
疼痛难忍的男人生不如死的躺在榻上,在这时候,身边传来小小的软乎乎的女声,他垂眸看去,那个扎着两个发啾,穿着一身藕色衣裙,脸蛋圆鼓鼓,眼睛圆溜溜的小姑娘蹲在自己身旁。
她肉乎乎的手掌心上摆着一个蜜饯。
因为主人手心温度,蜜饯上的糖已经有些黏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