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潋将行李都收拾好后，因为天芜山上没有信号，她挨个和亲友、同事报备。等划到与顾随轻的聊天页面时，她顿了顿。

页面上还显示着他发来的消息：“姐姐，你理理我。”

那天，她无法驳回他的示爱，却拒绝了他的求爱。

小孩并没有死缠烂打，但时不时地，总要来彰显一下他的存在。

天芜山很远，她归期未定，她担心他会担心。但她不知道，这种担心是不是她给自己的借口，好让自己能顺理成章地联系顾随轻。

她还记得那天的风，柔和又清香，挟来夜清凌凌的芬芳。那天的月色明亮，衬得星光黯淡，却不及他表白时眸中的亮色，像穿越了漫长宇宙的暗，经历光年淌过银河，像星光，滚烫她的心。

可他在星河璀璨中，而她的梦却被埋在了遥远的国度，在弥天的尘埃下，和硝烟与炮火一起共鸣着悲泣。

他们会短暂交集，却也会终究陌路，不如就罢。

这条出差前报备失联的消息，她最终还是没有发给顾随轻。

方晴潋睁开眼，侧首看着奔驰在山路的车的窗外。

青天，白日，绿树，黄土，一帧帧的景像画片一样，一阵阵地被抛在了后面，而眼前，崇山与峻岭一叠重着一叠，那里没有她的理想，却困着许多人的梦。

来自政府部门的陶侣杰和她见面时握住她的手，感谢她带来了天芜山的故事，让他们看到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守望，也看到了一代接一代人的贫穷与落后。

只有看见了落后，才能知道财富可能藏在哪些人的身上。

方晴潋盯着陶侣杰眼角的细纹，手上有粗糙的触感，摇摇头表示过奖了。她是转达故事的人，而不是解决问题的人，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就够了。

车停下后，陶侣杰冲下了车，抱着一棵树就开始吐。

方晴潋拿过一瓶水，递给她：“还好吗？”

“还好还好，我从小没怎么坐过车，长大后才知道有晕车的毛病。难受了一路，可算是到了。”

方潋晴拍着陶侣杰的背，听见这话，笑了笑，指着车前方的一根铁索说：“看到那条锁链了么？接下来没有路了，我们要抓着这条锁链，攀上这悬崖，才能到达天芜村。这可不比晕车容易呀。”

陶侣杰含了口水清理口中的异味，然后吞了下去：“看过你的文章，和你聊了这么多次，我们都已经了解过了。当时为了躲避天灾人祸，人们在悬崖上建了村庄，说起来，倒还有些世外桃源的感觉。可惜，这里只适合消遣，不适合久居。现在年轻人好多都下山打工了，留些老弱们在村子里。等哪一天村子里没有青壮年了，老人们下不来了，就只能等死了。”

方晴潋见陶侣杰吐干净了，回到车旁边整理行李和设备：“要不要搬，怎么搬，由你们来调研评估。我呢，作为记者，负责好记录就行。”

开车的刘天振也蹲在车旁检查着要带上崖的物资，闻言笑笑：“知道知道。陶姐，赵哥，看来咱们可得好好表现，否则的话小方铁面无私，写出的文章里可全是咱们的坏话。”

“瞧你说的，小方哪会这样。再说了，你以为你能在小方的报道里占几个字，好不容易来天芜村了，可不得多多着墨天芜村的情况。”赵崆楠靠在车上，手里夹着烟，抖一抖，点掉了灰，随口接话。

方晴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看着陶侣杰和刘天振整理行装，不忘提醒：“多带些布料和糖果吧，村里的老人和小孩多，村里缺。现在小芳和小花应该都已经嫁人了，我们还要多去问问村里的老人，才能知道她们现在具体在哪。”

陶侣杰手脚麻利：“知道知道。说来奇怪，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总喜欢唠叨，这是你们当记者的通病吗？”

“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有个同胞姐妹，从小我父母就让我照顾她，大概是念叨她念叨习惯了吧。”

边说着，方晴潋边回想起另一个晚上，她和顾随轻在昏黄的灯光下吃饭，他假意抱怨着她像个妈妈，年纪轻轻的，教导味儿还挺重。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灯光昏黄得有些暧昧，而顾随轻虽然抱怨时微微撅着嘴，但看着她的眼睛依然亮晶晶的，有些稚气，也有些可爱。

光覆在他的脸上，卷翘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梁投着阴影，光影变化间，像是她紊乱的心跳。

如果不是因为关心，如果不是因为在意，又怎会一字一句，啰嗦着把关怀和意乱都藏在了字字句句中呢？她又不是见一个人就要当一个人的妈。

可片刻的心动不算什么，喜欢帅气可爱的年轻男孩，对女生来说是件多么正常的事呀。完全可以止于欣赏罢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